弥霜忽然双手交错,以青松夺刀的招式,在啸林惊讶的目光之下,夺走了木牌。
凌乱的步伐扯动长垂的布段,晾晒的竹架向弥霜层层堆倒而来。
混乱之间,啸林一心相护却失了弥霜的踪影。
高大的竹架子就要倾倒下来,弥霜双手护在额前惊叫一声。
四处尘埃落定后,她才敢缓缓睁开眼,身前的竹架已断成两段散落在地。
“我和夫人的竹阁还没完工,表哥何必着急送礼。”
弥霜循声看去,风唤正重新旋开折扇,为她扇走空中游走的尘灰。
紧握着的木牌,藏在身后的腰带里,弥霜伸出另一只手轻挽着风唤的手腕说:“方才我认错人了,以为表哥是青璃,现在误会解开了,我们回去布庄找绯烬,再向店家赔偿吧。”
风唤眼底的赫然生出一处幽森湖泊,口中的话说得很轻:
“还回去。”
弥霜躲开了风唤的眼神,流转双眸至裙裾边上,从衣袖里拿出一串珍珠手钏交给风唤。
那是前些天被弥霜扯断的珍珠手钏,重新串联后,本想让青璃代为还给啸林,但是青璃一直婉拒,弥霜担心风唤看见胡思乱想,于是一直藏在身边。
弥霜还在侥幸,以为可以蒙混过关。当她抬眸窥看风唤时,却跌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风唤看似疑惑地微微侧首,眉心轻蹙着,修长的手指舒展开来,递至弥霜身前,等候着她的自白。
“没有了……别……”
风唤忽然出手揽过弥霜的腰身,轻松地从她的腰后探出一枚木牌。
弥霜深深陷入他的怀抱中,无力地看着他手执木牌细细打量。
风唤单手拥着弥霜,目光清冷地注视着对面的啸林,将木牌凌空抛出,话里有话:“既然夫人说是误会,表哥就不要再误会下去。现在时已过午,旧梦也该醒了。”
啸林接过木牌,心中一道酸楚的气焰快要失控,刚要说些什么……
粉碎的声音,细小而力压千钧。
细腻的珍珠粉尘从风唤蓦然紧握的拳头里,向空中弥散流逝,带着大海汹涌的气息,驱逐啸林念念不忘的一切美好。
“珍珠手钏已经还给表哥了,只是,这次你能接得住吗?”
风唤目空一切,字字句句轻盈得像无痕的海风,将礁石风蚀出沟壑嶙峋。
啸林怔在原地无言以对,风唤已紧握着弥霜的手,稳步离去……
弥霜静默无语地跟在风唤身后,凝望着他高大的背影,越发愧疚。
“你怎么来布庄了……”找不到话题,不想继续尴尬,弥霜干脆坦白说出心里的疑问。
厚实的触感,碰上了弥霜的鼻尖。风唤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弥霜说:“竹阁提早完工,我来布庄挑选你喜欢的纱帘。”
弥霜轻抿双唇,颔首想将心中的愧疚悄悄藏起来。
“在垂布之下,我认出了你的丝履。你忘了?早上是我亲手为你系上的丝带。”风唤已然转过身来,扶着她的薄肩,温柔地解释道。
“为什么想取木牌?”
“我想去药阁,帮宋清取神枢蛊和心诀。如果当晚不是她强行冲破穴道为我拖延时间,我就没有办法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