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待客室的门走去,走到门口,迈步将要出去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转过头。
“在我看来,锦绣她极好,无一处不是的地方。”
他一字一字地道,说完,迈步出屋。
丁婉玉愣了,回过神来,她追到门口,见他朝着后营方向大步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下的平顶营房的轮廓之后。
眼泪一下从她眼中涌出。
她捂脸靠着墙站,良久,方慢慢地止泪,收拾了自己带来的东西,正要出去,听到大门的方向隐隐传来一阵喧哗,知道应该有人来了,不愿再被人瞧见自己到过这里,便停了下来,要等人走了再出。
西营快要到了。
白锦绣坐在车里,探头出去,看见前头路边果然停着辆马车,眼睛顿时冒火,催促车夫快些。车夫全速,很快到了大门之前。
卫兵刚换过班,看见路上来了辆马车,后头还跟着七八个骑马的彪形大汉,一行人马轰轰而来,眼见就要冲破大门撞入似的,立刻跑到路中,举起手中长|枪喊道:“停下!”
马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从里面跳出一个看起来像是公子哥的少年,快步走到门前。
“让开!”
少年发声,声音娇脆,卫兵凑上去一看,这才辨出是个美貌的年轻女子,喝道:“什么人!找谁?西营重地,无证不得擅入!”
同行管事见白锦绣双眉倒竖,就要发脾气了,急忙上去:“这位兄弟,这位是我们白老爷的千金,你快开门,让她进去吧。”
“白老爷?白成山?”
“是。”
几个卫兵相互看了一眼,慢慢收枪,捅了捅岗长。
岗长被推了出去,小声道:“白小姐,实在对不住,您稍等,我这就去请示下上头……”
“给我让开!”
白锦绣喝了一声,一把推开卫兵。
几人不敢拦,看着她带着那七八个打手模样的大汉走了进去。
白成山仁厚,束下也很严格,下人从不行仗势之事,小姐这会儿却这么蛮横,管事却哪敢说她,擦了擦汗,朝几个卫兵拱了拱手,说了声“得罪”,怕她气头上出事,急忙追上。
西营占地广阔,白锦绣走了几步,停下来叫身后的卫兵:“聂载沉住哪儿?给我带路!”
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动。声音惊动了正出来查岗的班长,跑了过来:“怎么回事,军营重地,什么人喧哗?”
岗长急忙过去,耳语几句。
班长“哎呀”了一声,飞快地跑了过来,冲着白锦绣躬身:“白小姐来了,要找聂大人是吧?卑职给小姐带路!”
班长带着白锦绣来到后营军官住的宿舍旁。
聂载沉前几天勇救白家小姐,这事全新军都传了个遍。不知道为什么,白家小姐现在却气势汹汹,看她这模样,显然是来找他的茬。俊男美女,年纪相当。听说聂载沉之前消失的那段时间,又是去给白小姐开车,更是瓜田李下,近水楼台。疑心两人有私情,兴许是聂载沉惹怒了白小姐。
军营里生活枯燥,哪见过这种风月纠纷,对象还是平日里高不可攀的白家小姐。
班长心里一阵激动,觉得有好戏,又有点担心,怕惹上一身骚,自己不敢再过去,指着前头远处的一排屋道:“白小姐您看,聂大人就住那,左手边,最里面的那间就是了。”
白锦绣看去,那间屋的窗户里黑漆漆的,心口一阵突突急跳,血液翻涌,恨不得立刻带人冲过去打破门。
可是万一……
万一要是真的被别人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
白锦绣心里一阵酸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