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府侧院里,半倚炕上略做歇息的凤姐儿在和平儿一块儿嘲讽。
她们主仆两都很看不上宁府里的污糟气氛。
尤氏温柔,管辖不住,只能保持个面上光,因此她们主仆连尤氏都不是很看得上眼。亲戚之间,和谐相处是真的,背地里的碎嘴吐槽也是真的。
说了两句,凤姐儿就觉得身子有些乏,挥手道:&ldo;我略眯一下,等下叫我起来伺候老祖宗。&rdo;
平儿道了&ldo;是&rdo;,下了帘坠,看窗户都留好缝,才轻轻推门出去。
门口,贾琏腆着脸笑拉住她,一双桃花眼眯出情)欲的味调来,&ldo;你们昨个儿怎么东府去了?&rdo;
语调嗔怪,平儿略挣一下,挣不开,不由红了一下脸,&ldo;可小声些罢!奶奶身子乏,刚躺下呢。&rdo;
贾琏忙问道:&ldo;可是身子不好,要不要请太医?&rdo;
平儿往院外招他,&ldo;我瞧着奶奶就是平素要管家,那些婆子也都是不省心的,因此耗费心力,倒比你这无事忙的累多了。请太医是很不必,让她好好睡一会儿就好。&rdo;又问道,&ldo;去东府的事,奶奶不是让兴儿与你说了?&rdo;
贾琏一皱眉,&ldo;兴儿说事未免有些不详不尽的,总得再问一声。&rdo;
两人这时已经走到院门口,平儿笑道,&ldo;那等晌后老祖宗睡了,由得你慢慢问她。&rdo;
&ldo;下午还有事呢,薛家的小子邀了几个公侯子弟在外宴乐,也邀了我,是须必去的。&rdo;
平儿心道,怪道香菱到抱厦住了这么几十天,薛家那吭都没吭一声。
平儿不免稍稍嘱咐贾琏两句莫贪杯莫肆意,贾琏敷衍应了,就道二老爷那有事,先走了。
走前,贾琏倒是又说了句:&ldo;我有一回瞧着,蓉儿媳妇也有些用心太过的样子。如果去宁府是为了她的事,大可不必管了。没用!&rdo;说完,贾琏在一众奴仆的恭送中出院门了。
平儿脸上的红早就褪下,想着宁府一事,心下烦躁又不知如何抒发,一时竟就站在院里吹起了风,直到丰儿提醒,才收起满腹心绪,进屋里唤凤姐儿醒来。
贾琏靠不住,这种事也不能让他出头。
她早知道的,却还是有些失望。
凤姐儿的作息随贾母,贾母闲暇时凤姐儿见管家,另外还有看大姐儿,亲戚姐妹见叙话,余下一点小小的零碎时间才归她自己。
亏得眼下是冬藏时节,一应事务循旧例,那起子爱作妖耍滑的仆从也被冻得没精神,因此才好些。
纵然是从宁府回来,空了一天,却也没新鲜事,午膳后凤姐回屋,一盘算,一个下午都是闲暇时间,一时贾瑞贾蓉那点破烂事抛到脑后,凤姐儿当即让乳娘把大姐儿抱来,逗弄一二。
平儿已经和凤姐儿说贾琏有宴,凤姐儿听时冷笑一声:&ldo;别带进屋里就成。&rdo;便抛到脑后去,只看圆滚可爱的大姐儿,心下松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