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方暗道。
根据文祥在信中提到的,欲推陈家在籍之人,那指的就是陈济云和陈济怀兄弟了。
既然如此,陈济方便差人,函请大哥亲来上海一议。
不论如何,这倒也给了陈家四兄弟一次齐聚的机会。
“如此看来,这事儿,还真是被四弟言中了呢。”陈济生手里摊着奕?和文祥的信说道。
“不过,在当初四弟列举的几项可能之中,如今这个也算是最下之选了。”
对于陈济生的话,其他兄弟也都是默然认可。
“那么,大哥和四弟,你们谁愿意入京担负此任呢?”陈济方淡淡的问道。
云、怀兄弟俩,互相对望了一眼后,皆哑然失笑,然后摇了摇头。
“你们谁也不想去?”陈济生疑道:“那就任由旁落他人之手了?”
“三哥,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我怎么不明白了。再怎样,也不能就这么的,把这关税的权柄拱手让出啊!至少,也得将这江海关抓在手里啊。”
看着陈济生着急的样子,哥几个又不禁笑了起来。
这一笑,反而把陈济生弄得迷糊了,“你们笑什么呀!难道,难道我说得不对?”
“呵呵,三哥呀。我那次不都说得挺明白了么。朝廷此举,就是想收走海关之权啊。
“既然如此,那我们明争是争不过来的。与其进京,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当个受摆布的官。还不若在野,来得自在。”
“那,那就不争了?”
“争当然是要争的。只不过必须得策略些。”
“嗯,四弟说得对。”陈济云在一旁接道:“我觉得,与其如文博川所说的入京为官,不如主动避让。
“甚至于,就连三弟都不要再争这江海关了。你不是早就想开缺了么?正好可以就此上折子了。”
“啊……”陈济生,听了那哥俩的话,竟不知所以,呆呆的望向了陈济方。
谁料,陈济方竟也表示赞同。他说:“大哥说得对。三弟,你尽快写折子吧,我帮你转递。”
“这,这……唉,好吧,我听你们的。你们说啥就是啥吧。”
“呵呵,三弟,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呀。我再给你细说说吧。”陈济方笑道。
“先说大哥或四弟入京的事。你以为,就算咱们想要,这位置就能坐得了嘛?
“这不过是文博川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如今从这京里的一桩桩一件件来看,你以为他们真的就有把握能定得下来么?
“就算退一步讲,真如他们所说。那大哥或四弟入京之后,也定会处处受制,难施手脚的。
“如此入京,就真同四弟所讲的一样,不如在野了。”
看到三弟低头不语,陈济方就继续说道:
“再说说咱江南这边的事儿。三弟以为,若朝廷另遣一人前来。仅拿手中圣旨,他就能理得清这江海关么?
“三弟若真这么认为,那可真是小觑了自己呢。二哥我都替你觉得不忿。
“所以说,若争,争来的也不过是虚名。若无此名,咱手中的实利,也不是轻易就能被夺走的。那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既然如此,那就莫不如以退为进。你们几人,或推,或辞,都能示人以心无存私,我陈家亦无揽权之意。
“既不失实利,又可分谤,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