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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2页）

&ldo;为什么？&rdo;

&ldo;不为什么。我的律师马上就到，有什么话，你直接对律师说吧。&rdo;

谈静说完就走了，似乎怕多耽搁一秒。聂宇晟眼睁睁看着她走到病房门口，不过短短几步的距离，却像隔着千山万水，中间万重艰难险阻，他竟然没有办法逾越。他说：&ldo;谈静……&rdo;

她在门前停了一停，却并没有回头，只是等着他说话。

&ldo;这台手术，我自己没办法做，即使是传统方案，我也没办法拿起刀。从前实习的时候，老师说，医人者不能自医，当时我并不以为然。现在我才知道，我根本没办法进手术室做这台手术……&rdo;

谈静仍旧没有回头，只是问：&ldo;你是想换主治医生吗？&rdo;

&ldo;不是……我想请我们主任来做这台手术。&rdo;

谈静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说：&ldo;你不介意流言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因为这是你工作的医院。&rdo;

&ldo;我不会因为介意会有流言，就让孩子……让病人……冒任何风险。&rdo;

&ldo;那好吧。&rdo;谈静打开病房的门，说道，&ldo;聂医生，麻烦你帮忙排期手术。&rdo;

她走进病房，随手关上了门。聂宇晟站在那里，谈静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是颗又苦又涩的苦药，他却只能咽下去。他走到值班室去，问值班的小闵：&ldo;主任下班了吗？&rdo;

&ldo;被院长办公室叫去了，说是有点什么事。&rdo;小闵猛地吃了一惊似的，上下打量他，&ldo;师兄，你怎么啦？就一晚上没见，你脸色怎么这样差？&rdo;

&ldo;家里有点事。&rdo;聂宇晟小声说，&ldo;昨天没睡好。&rdo;

小闵还以为他挂心他父亲的病，于是安慰了他几句，聂宇晟jg神恍惚，听在耳里，压根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但同事一片好心，他于是点点头，表示感激。他在办公室里坐了没多大会儿，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还有护士打招呼的声音：&ldo;方主任！&rdo;

他知道是主任回来了，于是去了主任办公室。果然方主任一看到是他，就说：&ldo;院长那边跟我说了，算是肝胆科室借你一星期，让你陪你爸爸去香港。对了，香港有个着名的肝胆外科医生，叫孟许时，自己开诊所的。这个人是我当初在德国留学时候的同学，到时候我跟他打个招呼，你带你爸去他那儿看看，瞧瞧他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rdo;他瞥了一眼聂宇晟的神色，说，&ldo;怎么啦，脸色差成这样？昨天不是叫你回家休息去了，你到底怎么休息的？今天你不是夜班吗？你这样子，怎么上夜班？&rdo;

&ldo;三十九chuáng的钱到账了，想做传统手术。&rdo;

&ldo;那就给他们排期呗。&rdo;方主任又瞥了他一眼，&ldo;你想在去香港前把这手术做了？也好，我跟手术室那边打个招呼，cha个队。&rdo;

&ldo;主任，这手术我没法做……我想……请您主刀。&rdo;

方主任这下子完全糊涂了，他说：&ldo;法洛四联症而已，你都做过多少台了？新生儿你都能做，这么大的病人了，你怎么没法做了？你手还没好？把纱布拆了我看看，你说你怎么就把手伤成那样了？&rdo;

聂宇晟没吭声，方主任比较了解他，聂宇晟从来不吞吞吐吐，除非真遇上什么为难的事。方主任打量他半晌，说：&ldo;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一遇上三十九chuáng你就晕头转向似的，你说说，自打这三十九chuáng的病人住进我们医院，你都出了多少事了？先是往我那特级手术室里打电话，然后又把人家家属给打了，再然后把自己右手给割了，现在倒好，gān脆跑我这儿来，告诉我你连法洛四联症都没法下刀子了。这三十九chuáng的病人难道是你亲生儿子还是怎么的……&rdo;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方主任其实也没想太多，直到说出了口，反倒有点顿悟似的，愣神似的看着聂宇晟，只见他垂头丧气站在那里，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既不分辩，也不解释。方主任倒有点傻了，试探地叫了声：&ldo;聂宇晟？&rdo;

聂宇晟抬头看了这位素来爱护自己的长辈一眼，方主任只见他眼圈都红了，跟着自己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位心爱的弟子这副模样，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只是咕哝了一句：&ldo;活见鬼！&rdo;又说，&ldo;你一向老实本分的，怎么弄出这样的事来？&rdo;

聂宇晟不吭声，方主任倒真的心疼了：&ldo;你说说这叫什么事！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糊涂！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我也给那孩子安排个好点的病房什么的。你说说，法洛四联症都耽搁成这样了，你到底是怎么在……孩子妈不懂，难道你也不懂？&rdo;

聂宇晟直到这时，才说了第一句话：&ldo;我一直不知道……&rdo;

&ldo;你说你这事办的，怎么就跟拍电视剧似的。&rdo;方主任又气又好笑，&ldo;你还杵这儿gān吗呢？贵宾病房不是还有两间空着吗？转进去啊！现在一个病房四五个人，孩子还睡加chuáng呢，吃不好睡不好的，到时候怎么做手术？这手术我替他做，聂宇晟，你别愁了，我技术你信不过？&rdo;

&ldo;不是的。&rdo;

&ldo;那还站这儿gān吗？给孩子换病房去！回头我去看看病历和检查报告，我给手术室打电话，明天让我们cha个队，尽快把手术做了。家属谈话谁去？我去吧，跟你谈还是跟孩子妈谈？你们俩都在场比较好。&rdo;

聂宇晟没想到主任会这样处理，他满怀感激，可是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只说：&ldo;谢谢您。&rdo;

&ldo;谢什么！&rdo;方主任倒瞪了他一眼，&ldo;小兔崽子，我还以为全科室就你最老实，平常看到女人眼皮都不撩一下，结果倒好，你最丢人现眼！我几十年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万一医院要知道这事，扣全科室的计划生育奖金，护士长一准跟你没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