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蔷冷下来的脸,李想收住下边的话语。
他知道她不喜欢这些,一只脚依然踏在车外,他没上车,可也没下车,“没事的。我……我时间还早。”
“不早了小伙子。”司机打断了他们,他指着仪表盘上的表,“再不上来就真来不及了。”
“您刚才可一点没看出着急。”即使是李想这么绵软的人也不由顶了司机一声,但这也提醒了他,他另一只脚也踏出了车外,“您先送她吧,我等下一辆。”
“李想。”她已经很久没再叫过他的名字,所以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无比娴熟的字眼现在竟能变得如此生涩,她细细品味着这从未有过失落,于是也从未有过的失态,“你就那么讨厌我吗?讨厌到坐同一辆车,呼吸同样的空气都是煎熬?”
“没有的……”李想已经探出一半的身子像是被生生拉了回去。他摘下书包,把包放在他和她中间,“我永远,永远不会讨厌你。”
方蔷已经反应过来,于是不再言语,只是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眸子没什么焦距地望着窗外无垠的海。
于是他也安静。
他们近在咫尺,可却隔着天涯。
被李想这么一耽搁时间已经很赶,在前排男生的催促声里,司机一边嘟囔着情人间没什么过不去的一边一脚地板油踩下去,车子飞驰而出,凛冽的海风从车窗缝隙倒灌而入。
“这见鬼的天,来鹭城这些年就没见这么冷过……”
听着前排男生的絮叨,李想刚想把车窗关上便听到原本沉默的方蔷终于开口,“就让它开着吧。”
于是李想侧了侧身,不让寒风有丝毫落在她身上。
其实自己跟从前还是不同了,李想想。
就如此刻,看着她不再火红的发梢,他的心还是会跳,嘴角还是会笑,可他不会再像以前牛皮糖一般死死粘着她了。
从前他视她为唯一的光,现在他依然如此认为。
不同的是从前他认定只有她才能照亮他,所以她骂他凶他他不以为意,她赶他撵他他纠缠不休。可现在他开始明白,她是他生命中最鲜活的色彩,可这抹色彩不是他的。他同样开始明白,他可以喜欢火焰一般张扬的红,可他的生命里,除了红还有白,还有黑,还有千千万万。
现在的他不再执着于是否拥有她。
只要她好,就很好。
所以当出租车停靠在火车站广场前,当前排的男生小跑着离去,当她从司机手中接过自己的大号行李箱,当列车停靠的广播声响起,当司机回到车里时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看着她。
“还不下车?”像是终于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方蔷焦躁地看了眼时间,“车进站了。”
“我……”他怔住,然后抬眸,回望,止住司机的话语,“这就来。”
在司机不解目光里,他起身走向了她的方向。
有些事你明知不该,可就是忍不住。
……
“春运票太难抢,票还没买到,打算到车站碰碰运气。”
取票窗口,方蔷从售票员手里接过自己的学生票,犹豫了下,伸手示意在旁边看着行李的李想把身份证拿过来,可售票员接过方蔷手里李想的身份证在识别器上一刷,电脑里购票信息一片空白。
“就你急?来这儿的谁不急!”方蔷听着检票开始的声音跺了跺脚,已经开始不耐。
她就不该多管他的闲事,要不是从鹭城到平安县的火车就这一班她才不会……丢掉这些无谓的想法,方蔷没好气地顶了句身后不住推搡的阿姨,刚想让售票员再刷一次时便听到他弱弱的声音。
“碰运气?你在春运的时候碰运气?”方蔷气到尽头反而无力。
他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跟他认识这一年,从高中到大学,从平安县到鹭城,他怎么能一点长进没有。
“先送你进站吧。”李想眉眼低垂。他来这里本就是鬼使神差,热情冷却,理智回归,他自然想起他们间的不可逾越,想起她曾说过的“你太无趣了”,于是颓然,“别误了车。”
“一张站台票。”方蔷没有理会李想,只是冲售票员喊。
方蔷没让李想拉自己的行李箱,她把站台票塞给李想,在广播的催促声里重新把包背在肩上,一手举着车票和身份证,一手拉着行李箱,跑得飞快。
这是李想没想到的。
李想站在原地看着怀里的站台票,有踌躇,有彷徨,有不安,唯独没有犹豫。
他背起包,追了上去。
因为有些事,近乎本能。测试广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