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挡路了。
跟保安大叔道过歉,李想把车开向医院停车场,边停车边跟方蔷感慨着天气很好,保安大叔很好,被堵在后边的车也很好,都没有鸣笛催促。
“别转移话题。”方蔷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这辆车,你试试那辆破普桑?”
“我倒真的很怀念那段日子。”
他握住方蔷的手。
“那几天,是我这些年最幸福的时光了。”
方蔷终于想起了那段日子。
他们开着那辆小破车,从鹭城到塔公数千公里,互为彼此的倚靠。她走出了那段黑暗,在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上,在圣洁的雪山下,在金色的佛塔边,抛下一切顾忌,勇敢地跟他在一起。
于是她无法再生气。
她反手握着他的手,眉眼渐渐温柔。
“再看看吧,总没什么坏处的。”
“方蔷?”
“嗯?”
“没事,就是忽然想叫你。”
“方蔷?”
“怎么了?”
“有机会,我们回去看看吧。”
门诊大厅。
十余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从挂号窗口一直到大楼出口,不时有黄牛穿梭其中,操着一口浓重的本地方言。
“票子要伐?”
上次来到这里,他被姜黎直接带到问诊室,没有注意楼下的熙攘。
他被人撞了下,赶忙侧身,然后看到撞了自己的老人站在窗口前,她颤巍巍从荷包里拿出一沓大小面额的钞票,一遍遍数着,一遍遍数着,而窗口里的收银员和身后队伍里的人们全然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不远的远方患者家属在医生争执,说着说着家属扯起了医生的衣领喊着杀人偿命,保安飞快地把家属叉开,看着满脸疲惫,衣领皱成一团,依然试图解释什么的医生,他忽然想起姜黎。
这是人间最真实的地方,这里不分昼夜地上演着一出出人间悲喜剧。
在这个拿钱换命的地方,治得好皆大欢喜,治不好不共戴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医患本就是站在对立面的存在。
患者怕医生吃拿卡要还不尽心,医生则怕患者不依不饶。
她能习惯吗?
方蔷还在排队伍,听着不绝于耳的嘈杂,李想心中烦躁异常。
解开了衬衣最上边的一颗扣子,还是觉得堵得慌。
真是个魔幻的世界啊,他想。
“赶在放号时间来的还是没抢到专家号。”
候诊区,方蔷把手中的医师号,递给李想,接过李想手里的肉饼。
“你不许吃,一会可能要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