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人是前任风柱的继子之一,有着远超平辈们的剑术才能。
在一次任务中,他和他的队友们“幸运”地撞见了当时的下弦之六,在队友们的协助配合下,隼人成功地击杀了那名下弦之六,继而晋升成为了新的风柱。
只不过每一名柱的新继任,往往都会伴随着惨重的代价——为此,他曾经的队友们付出了一轻伤一重伤的代价,重伤的那名队友、甚至最终不得不因为伤势过重而年纪轻轻就退居二线,这一生都再也无法握刀了。
年仅20岁的新任风柱这一次接到的任务,是调查吉原花街近期内连续失踪了3名花魁的事件。
吉原这个地方的作息时间,天然就契合鬼的活跃时间,所以自从江户早期建立以来,一直备受鬼杀队负责探查情报的隐部的重视,更何况吉原这个地方的生意、同样也是鬼杀队的金主爸爸产屋敷家的一条重要经济命脉。
虽然不直接参与花街的人口买卖和皮肉营生,但是整座吉原庞大的生活物资和日用品需求,哪怕只攥住其中的一小撮,也足以称得上是一门“日进斗金”的好生意了。
“我们所能够了解到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了。”剃着标志着商人身份的月代头、年轻时也曾是一名奔波在各地的前隐部成员的年老手代,恭恭敬敬地正坐着微微躬身、向新任的风柱汇报道,“接下去的、就拜托风柱大人了。”
“唉,就放心交给我吧。”同样严肃正坐着的隼人认认真真地颔首应道。
吉原长年以来都受到鬼杀队的严密监视,所以此时的他们都不觉得这会是什么需要特别慎重的情况,顶多就是花点时间和功夫找出真凶来——无论是人做的还是初生之鬼做的,对一名柱级剑士的区别而言,也只是把“犯人”送去町奉行所(类似后世派出所警局)、亦或是就地斩杀而已。
然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却是真有一位上弦鬼月、正在吉原花街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见世里“做客”。
“那个时候啊,那位大人右手的五指、就像这样穿过了我的发顶,轻而易举就扎进到了我的脑壳里,把大量的血就这么直接注入到了我的脑子里呢~那个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热热的温泉从头顶灌进全身的感觉哎~很奇妙、也很疼。”笑眯眯的上弦之六童磨盘腿坐着,一手握着自己的脚踝,一手指着自己白橡色头发中唯一那块如泼血般呈现暗红色的发顶,教主专属的华贵长袍随意铺成一摊,被他乱糟糟的坐姿给压得皱皱巴巴的。
“嗐~~~”免费听故事但也很会捧场的月彦楼主月子大人双掌交叉垫着下巴,唇红齿白的嘴里发出长长的起伏叹音、以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诛心话。
她说:“你倒是不担心他把你头顶的脑壳、像开瓢的葫芦一样揭开来哦?”
“怎么会呢?那位大人才不会像您这么坏心眼呢,我可是和他聊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动了那位把我变成鬼的呢~”童磨抖开了他的冰晶小扇子,朝着自己脖颈附近长且密的白发堆叠处轻扇了几下。
鬼、尤其是强大的鬼,旺盛的生命力让他们的体温会略高于凡人,所以夏夜对他们来说也不讨喜——虽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轻易受到低气压的影响、从而产生呼吸不畅的错觉,或是动不动便汗流浃背,然而能享受到冰凉风扇的时候,他又为什么要拒绝呢?
就像鬼王无惨大人也不会拒绝夏夜里的冰水,虽然无甚滋味,但喝下去好歹能感受到一股清凉之意沁透心脾的舒爽,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鬼也不需要担心由于喝多了冰水,继而引发一系列诸如体寒胃疼感冒生病啥的不良后果。
月见屋的夏夜不闻蝉鸣,中庭里的花魁居所扬屋周围虽然左庭枫、右庭樱,前院梅、后院所栽种的却是一棵被紫阳花丛所环绕的榉树;这棵树完全是正对着楼主居所那几乎占据了半面墙长度的格窗和扶拦。
而这棵榉木上也是鸟雀虫蚁皆无,毫无生气的同时却又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像一株内部镶嵌着led灯的巨大假盆景,偶尔会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微光,充满了真实和虚幻交叠的朦胧美感。
“童磨你……”望着被完全打开的格窗外、那笼罩住整个庭院景色和扬屋瓦顶的夜色,月子悠悠地问道:“是为什么才会想要成为鬼的呢?”
即使认识了有好些年,但其实除了比较谈得来之外,这一鬼一妖真正长期相处(连续超过3天)的经历为0,多的都是像今天这样夜里闲聊到次日黎明到来前罢了。
至于堂堂的极乐教教主为什么会规律来访花街妓楼,咳咳,因为他要来定期“上供”啊——真正意义上的上供,把教徒们无私奉献的大量钱财中的一部分定期上交领导,以此来完成“kpi”。
说到鬼的kpi,其基本由三大部分组成,排名第一的无疑是青色彼岸花的有效消息,只是至今无有哪怕一名鬼能够完成半分的;排名第二的则是鬼杀队剑士的人头数,同样是多多益善没毛病;排名最末尾的,自然就是金银财帛方面的上供了。
具体举例说就是:上弦鬼月之中,上弦之壹(黑死牟)、之叁(猗窝座)和之肆(半天狗)这三个身无长物的穷鬼,都是主要靠鬼杀队的人头数来完成kpi任务的,上弦之贰(小野寺)和之陆(童磨)则是靠撒币来完成kpi的。
当然,这也不是说贰和陆就不吃人不拿鬼杀队的人头数,只不过比起另外三位成日里游荡在荒野乡间、亲身寻找青色彼岸花踪迹的同僚们,他们更多是“鬼在家中坐,指望相关情报或许某一日能从天上来”这般的“消极怠工”。
所以不多给老板上供些钱财……不行啊!
许是从来都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童磨原本嬉皮笑脸喜笑颜开的面容上、自然流露出了一个略微怔愣的表情。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挺直背脊,下巴稍有上抬露出了白皙脖颈上清晰的喉结轮廓,“大概……是因为和那位大人的谈话、令我醒悟到了只要我活得够久,总有一天我终将能够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吧。”发尾翘起的白橡色头发长长披在这名张嘴就会露出两颗可爱尖尖小鬼牙的爱笑的恶鬼的肩头和后背,有那么一瞬间真像是小天使扇动的象牙色纯洁小翅膀。
月子没有不识趣地继续追问他“你想要的是什么”之类的傻问题——如果对方想说,刚才就会把他到底想要什么给说出来了,而不是用笼统的“想要的东西”来代指;童磨既不吃她的大米、也从不花用她口袋里的钱财,相反还经常鼓励那些家资丰厚的教徒们买各种入场券来体会天堂般的乐趣,为店铺送来源源不断的营业额,是个“送财好鬼”,所以她没有立场去要求对方如实道出心中所有的所思所想。
妖王大人捉过手边的琉璃杯,啜了一口里面加了冰块的西瓜汁。
“月姬大人呢?”童磨的七彩双瞳忽地转向了她,炯炯有神地盯着她靠在栏杆上,一手举着杯子喝饮料,另一条胳膊还荡出了栏杆外甩啊甩的懒散身姿,兴致盎然地问道:“月姬大人和那位大人一样活了很久很久了吧?那么您是生来就是妖怪吗?我是成为了下弦之后才第一次见到妖怪的呢!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鬼也有妖怪啊!您的原身是什么呀?有家人吗?全部都是妖怪吗?”
现任的上弦之六发出了好奇宝宝的各种提问;其实这些问题他憋在心里很久了,只是曾经都没什么好机会问出来,今儿可算是被他逮着了。
“原身吗?大概是龙吧,”不负责任的妖王大人只是随便想了一下,就舍弃了狐狸啊蛇啊之类的“常见生物”,钦点了那传闻中能够上天入海、翻云覆雨、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神话生物来当自己的“原身”。
“家人的话,都死了哟。”月子云淡风轻地说道——死都死了,是不是妖怪这个问题也就不重要了吧?她心想,至少那些能够真正被她承认的“家人”,的的确确是都死了。
“唉~~~!!龙吗?好想见识一番啊!”明明还没有看到,上六童磨却表现得夸张极了,就差没像个第一次看到烟花的孩子那样,大声激动地拍手叫好了。
“我说你啊……”脸都快要皱成包子样儿了的妖王大人,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番童磨的演技天赋上限太低——他这个天生没感情、但却拥有一颗无比聪慧头脑的家伙,确实能很好地把握住“什么样的场合该做出什么样的神情表演,才是最正确的”的时机,但他却经常没法恰到好处地把握住自己所表演出来的那些假情绪的分寸,于是就很容易被敏锐的人识破他那种假惺惺、还用力过度的十足假面感。
不得不说,就这一点方面,鬼舞辻无惨绝对是月子见过的所有鬼之中、分寸感把握得最强最到位的家伙了,哪怕他的诸多各种情绪反应也和童磨一样,基本全是演的。
哦,唯一的例外,可能是他经常莫名其妙就会突如其来的愤怒或激动情绪——很多时候,只有那个不是演的、是他那喜怒无常性格的客观真实体现。
然而妖王大人转念一想,反正她也没有教导童磨演技问题的义务,于是最终她叹了口气,颇为敷衍地回应道:“下次去你那里玩的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