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被死追不舍的事儿去找亲爸亲妈解决在俞任眼中挺掉份,但出于安全考虑,她还是和父母打过了招呼,“祝朝阳那边我去和他父母谈,如果人情关系上让你们难做,那我也没法子。”
“那他要是大嘴巴子到处说你和卯生的事儿怎么办?”俞晓敏说你这个工作性质不同,偏一小步可能十年都拉不回。
“他不敢大嘴巴子。”俞任说还要麻烦妈一次,请他父母吃个饭聚一下,话该怎么讲我心里有数。
一顿开开心心的聚餐就在祝朝阳摔花骂人后两天进行,他肯定不愿意来,但老祝两口子乐意。见面就说祝朝阳那小子工作太忙出差赶不回来,看着俞任的眼神夹射着演出来的疼爱。
俞任和他们吃到快结束就点题,“咱们柏州今年的公职人员及家属经商情况清查叔叔阿姨也听说过了吧?”那两口子愣了下,说这个的确是要引起重视了,避而不谈自己家靠山吃山的事儿。
俞任点点头,转而不提这个话题,说祝朝阳工作这么忙,还经常出差,竟然还抽空天天晚上九十点钟在单位外等着自己,“我同事知道了,甚至风言风语都传到领导耳朵里。”叔叔阿姨,我和祝朝阳同学几年而已,他这样让我太为难。我也觉着奇怪,他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想从我这儿了解点情况?
老祝两口子的眼色严肃起来,尤其他老婆脸上慌得有点难看,最后是俞晓敏打圆场,“你这孩子,三句不离工作,朝阳不是那种没数的孩子。”
“嗯,我也知道。”俞任端杯子敬老祝两口子,“祝朝阳还说我不同意和他交往就是变态,说我喜欢女人。”她面色如春风,俞晓敏听了已经头冒冷汗,“这说的……我都匪夷所思。真闹开了,我解释起来不麻烦,就怕同事领导想得复杂。”
言归正传,俞任说我谢谢叔叔阿姨的抬爱,“老同学不在,我就在叔叔阿姨面前仗着年纪轻、仗着我被你从小看到大,就说几句真心话,请你们见谅。”
老祝两口子放下酒杯后离开时颇有些逃离的架势,俞任送他们出门后回到包间,俞晓敏端起酒杯喝完,她“哎——”了一声,“我和老祝几十年的交情算到头了。”
“妈,这交情早点淡对你好。”俞任说你看看她老婆用的包,还有祝朝阳开的车,太显眼了。真查到他家头上,老祝也脱不开,他们胆子太大了,系统内扎根十多年,谁不知道他老婆做什么的?真觉得能糊弄一辈子?他们家公司要是和你们医院有什么往来,妈你也得留个心眼。
俞晓敏拿毛巾擦了下额头,“彩彩,你妈不管这一块。倒是你,这边鼓敲得快破鼓皮了。”咱们说话做人还是得留点余地。
“我留了余地才有这顿饭,祝朝阳都没想过给我留。”俞任的眼睫毛扑动,露出了放松后的微笑,“妈,和他们打交道倒是不累,能听懂话里话。他家那傻儿子就悬了,人话都听不懂。”
“老祝和你爸关系不错,你这样说,任颂红不怪你不给面子啊?”俞晓敏打女儿十几岁时就晓得她不省油,工作几年后对她处理人情里外难题的能力也有信心,可这次牵扯到私人的性向,俞晓敏都替她捏把汗。
“我和我爸打过招呼了,他本来想替我来谈,我说这事儿得自己处理,我得自己试试手里的东西。”俞任又软绵绵地靠着妈妈,“我还想再吃一碗素浇面,刚才没怎么动筷子。”
从带刺的人精又变回孩子的女儿让俞晓敏笑了,拍了下俞任的脑袋,“以后谁找我介绍,我都推了?”
“推吧,说我太忙,没空。”俞任等面时提及了办公室新来的同事,“比我大十几岁,快四十还是副科,一来就对我殷勤得过分。”后来才知道他离婚了,主意打到我头上,“谁给的脸?”
“这谁啊?”俞晓敏生气了。
“你认得的,以前在松杨基层,还当过俞庄的驻村干部。”她说这个姓李的同事是借调,文字功夫在松杨口碑不错,他还和我套近乎,说以前在俞庄看到我,我说对,我也看见过您,管计生吧那会儿。一遇到管超生您就去上厕所,不容易啊。
俞晓敏笑得肚子疼,“你作死啊,这么说人家,不恨死你?”
“我私下说的。”俞任说他一来我就打听过了,还是爷爷告诉我的,他这人滑头滑脑,不扛事儿。
“妈,你说我怎么什么乌七八糟的人都碰上了。”俞任说她都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哪儿做得不对,给他们留了什么念想。
俞晓敏沉默了会儿,等素浇面上来,她从女儿碗里扒出两筷子,“不是你做得不对。”
副院长说她刚离婚那会儿,就有好多人介绍再婚对象,因为她没心思考虑再婚,也考虑到女儿就都拒绝。现在俞任工作了,那群人又来了,说她只有女儿,以后孩子嫁出去顾不上照顾得多仔细,“给我介绍个六十八的老头,退休前还副厅级。干什么?我一个五十二三的要他六十八的仔细照顾?”
还说老头特别挑剔,要学历工作样貌气质都要符合要求,俞晓敏气笑,“你慢慢的都会看明白,他们对女人提要求还觉得是高看你一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狗日的,图我图到了小数点后面还开根号,还觉得是施舍我。
“咱们没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不对的是周围的一些人,天生自信,把咱们女人看成梯子、子宫、存钱罐还有面子,就他妈不是人,还就得他妈给他们挑挑拣拣。”俞晓敏说到气头,又去夹俞任的面条,女儿护住碗,“再去叫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