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虽然有了完整的家庭,虽然有了妻子、孩子,还有亲爱的弟弟,但甚尔还是为是否被爱着这件事感到强烈的不确定。
——我猜他有的时候会疑心自己正在做梦。
因此他难免会为他捅了小悟而我开眼的现状感到尴尬,想要不见我,不行,见到我呢,又觉得是在上刑,只好僵坐在原地,像是只老老实实依靠在墙角边、靠舔鼻子缓解焦虑的黑色德牧。
高大健硕、赫赫有名的术式杀手,因为‘小小的爱’而困坐在这里烦闷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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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解。
这就是羁绊,这就是我无比信任甚尔的缘由。
我猜想这个世界的人可能不懂得兄弟、羁绊、还有爱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紧密的联系。
甚尔背刺小悟的时候,他所说的话究竟是演戏多一点,还是真心话多一点……这种事便无从得知了,但十二年前同甚尔说的话,我不介意再向他说一次,直到向他阐明什么是‘不可动摇的爱’为止。
这就是羁绊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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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想帮助我,我一直都知道。”
我说:“我开眼,不是因为小悟被捅,是因为甚尔捅了小悟。”
“写轮眼的进化诀窍,无非就是得到爱和失去爱。甚尔让我得到了爱,甚尔杀掉小悟,让这份爱被证伪,我又失去了爱……我正是为此感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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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注视甚尔的眼睛,但是甚尔却抬头望天,用手盖住额头,发出一阵无奈的呻吟:“我当然……不、不是,哎,我就是担心……”
他说:“你当然很强,五条小鬼、你那个小眼睛同学,都比不过你。同样是特级咒术师,我要做掉他们,比伤害你的难度小多了——这就事论事,不是做兄长的滤镜。可五条悟说,你不是最强的。”
“比你更强的人还有谁呢?你们两个人有很多秘密,哦,你从来不要我保护。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很愚蠢、不太行,瞧见你跪地上我就后悔了……”
大抵‘抱歉’两个字对甚尔很难,他平时顺滑而自得的嗓音不见了,好似喉咙中含了一块冰。
“不该忽视你的意愿和痛苦,你要天逆鉾就拿去。”
他的脸面瞧上去简直要挂不住了,甚尔从没在我面前认过错。
尽管他一直认为自己善于沟通,但结果是每回他都会嘴硬自己从没犯过错。
我认为这种事最好点到为止,于是接住他的话:
“不,甚尔,你做的并无大错。我明白,你爱着我的心情,是和我爱着你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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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我回去再选择一次,我也会让你这样做。我想保护你,正如同你想保护我、我拥有了更大的力量,为此这点代价非常有价值,我不在乎是否出丑、是否是一场闹剧……”
“关于我会不会在甚尔死去以后哭泣这回事,我想说,我不会让我任何一位家人在我之前去往冥府。”
“今后,请你和其他人继续站在我的身后,直到我死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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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看了我一眼,又移开目光,极其小声地说道:“不,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