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觉着朝中老臣,有一股不大好的风气,普遍都是有事则避,正事时,能拿主意的数落不出几个,就好比先前主战主和一事,仅有三两人站出,还吵的不可开交,多数都是随声附和。”
“的确如此,其实这样也是情有可原,当初何成灼在位时,做了不少荒唐事,每每皆有大臣上书,群臣反对,可何成灼那般心性,哪里肯听,将反对之人该罚的罚,该贬的贬,久而久之,朝上便无人再敢轻易发声了。”
“这点朕已经想到了,”何呈奕端正身子,“所以朕打算在当初何成灼贬黜之臣当中,提拔几个可用的,在你看来,可有谁可担重任?”
略一思忖,冷长清则道:“说到此,臣还真有一人选,徐慎。”
“南州徐氏几代忠良,虽到徐慎这代稍显落寞,但此人刚正不阿,做事也是极其认真,当初他在京城为官时,其子徐琰行留在南州做官,他却没有靠自己在京中的关系将其子调入京中,自此可见,此人不是倚仗权势便投机取巧之人。”
“南州徐氏,”何呈奕轻喃两声,“朕有些印象,徐氏名声是不错,且先留意着,若徐氏当真可用,再调回京也不迟。”
“是。”冷长清应下。
说完了正事,冷长清抬眸观望着何呈奕的脸色,虽知有些话不当讲,可他仍是忍不住开口道:“陛下,恕臣多嘴,今日是您大婚,新婚之夜您不在朝霞殿,此事若传出去,只怕魏家会多心。”
何呈奕才将茶盏拿在手中,里面的茶汤尚未及喝上一口,“宫闱之事,尤其是朕与皇后之事若是能传到宫外去,只能说明,有人该死。”
言外之意,他不怕有人传。
更不在乎魏家。
因为魏家想要得到的,已经得到了。
原本皇后之位就是一场交易。
魏家也是心知肚明,更何况那位皇后。
“皇上所言极是,只是,现在天下未稳,也不好太拂了魏家面子,有些事还要过得去些。”
“朕心里有数,”何呈奕吹开茶盏中的浮叶,轻饮一口,“明日午时,朕会去朝霞殿陪皇后用午膳。”
听闻这般,冷长清才稍稍放心下来。
“话说起来,”何呈奕一顿,也是有意打断这个话题,不想谈论有关魏锦心的事,他抬眼道,“冷卿,你孤身一人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娶位夫人了。”
倒没想到话题一下子引到自己身上,提及此事,倒让冷长清显得有些局促,“臣一个人惯了,此事就暂时不想了。”
虽不乐意提及他的伤心事,可何呈奕仍是忍不住好奇,“你钟爱的那女子当真就那么好,让你这么多年都忘不了?宁可一直不娶?”
冷长清垂眸摇头,脸上的笑,是无奈,是苦意,“感情的事,说不通的,臣只是觉着,她不在了,便不想再娶别人,宁愿这辈子只守着她。”
“迂腐。”这便是何呈奕给冷长清的评价。
冷长清所言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这世上,他最不能理解的,便是为一个女子要死要活,守一辈子。
女人这东西,满街都是,环肥燕瘦,或明艳或清丽,就算一个不在,挑个相似七八分的也总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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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呈奕要来用午膳的事传到朝霞殿中,上下无一不惊喜,唯独魏锦心笑不起来。
她本以为,何呈奕就会这么一直晾着她,哪怕晾到她老她死都乐意,谁知第二日便来了。
玉娇在铜镜前为她梳妆,不光将魏锦心打扮的十分艳丽,就连她自己也添了几分俏色。
“这口脂太红了,换个颜色。”魏锦心瞧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算满意。
“娘娘肤白,涂这颜色正好。”玉娇说道,“今日皇上过来,您妆容太素怎么能行。”
“他过来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过是用膳罢了。”
“何止用膳,”玉娇笑意更甚,“午膳过后,您还得将皇上留下来歇息才是,昨夜奴婢去打听了一下,昨夜皇上忙政事去了,还将冷长清冷大人诏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