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旒后,朱高煦的声音传来,当下便有一名正四品的官员站出来作揖道:“臣大理寺左少卿纪舒有事启奏!”
“准奏!”威严的声音从金台上传下来,纪舒闻言持着笏板作揖道:
“陛下,臣以为颜李之案当早早定论,不应牵连太甚!”
“陛下,臣等亦附议——”
纪舒开口后,殿上下跪官员纷纷唱声附和。
声音回荡至殿外,广场上冒着雪花的数千官员也纷纷大声回应。
面对这样的局面,朱高煦并不慌张,而是淡定道:“汝等以为当如何处置?”
“依《大明律》惩处!”纪舒以大理寺左少卿的身份说出这番话,显然他们并不想保颜延、李冕。
其实不仅仅是王回,应该说许多后来居上的新政学子都不喜欢颜延、李冕这种靠运气爬上来后倚老卖老的家伙。
这些年这群老家伙没少给他们使绊子,如果不是顾忌他们对自己的拔擢,恐怕不少人已经要落井下石了。
直接落井下石显然会暴露了他们对颜延、李冕的仇恨,这未免会让人觉得他们不顾拔擢举荐之恩,所以依法办案倒显得他们铁面无私了。
在选择依法惩处的同时,纪舒也代表群臣作揖道:“此外,臣以为殿阁大学士王回行贿之举实属无奈,虽触犯律法,然其本心不坏,加之对朝廷多年有功,请陛下从轻发落。”
纪舒他们在救王回,但是这举动并不是因为他们同情王回,而是在救王回,也是在救他们自己。
他们虽有能力,但在大明朝这个官场混,并非有能力就能混好,而是要找对方法。
王回所做的事情,他们大多都做过,所以皇帝要是凭着李冕和颜延这条线追查下去,那并不难查出他们这群人昔日的行贿之举。
如果王回可以从轻发落,那无疑能让他们之中大部分人心中落下一块巨石。
“依律,王回是何罪刑?”
朱高煦开口询问,刑部尚书金纯闻言作揖道:“依新律,行贿者次受贿一等,根据数额判定流配至夺职不等罪刑。”
“王回所行贿之数额,应当流配还是夺职?”朱高煦继续询问,金纯却迟疑了:“这个……”
在报纸的推波助澜下,新春时分的王回名声早已开始传播,如果自己对他判刑,那不管是流配还是夺职,他金纯恐怕都要被人戳脊梁骨,故此他才显得犹豫不决。
“怎么,罪名如此清晰都无法处理吗?”
朱高煦质问金纯,金纯闻言这才作揖道:“臣以为王惟中虽然触犯行贿之罪,然此事全因颜李二人所起,不能将罪责归于他的头上,理应从轻发落。”
“说罪刑”朱高煦直接质问结果,金纯闻言却道:
“臣以为,夺职归乡最为妥当……”
说出这话,金纯便知道,自己恐怕要被家乡的百姓戳脊梁骨了。
不管是士绅富户还是百姓,他们都会对自己的脊梁骨猛戳。
前者是觉得自己包庇王回,后者则是觉得自己惩处过重。
想到这里,金纯便是一阵唏嘘,而金台上的朱高煦闻言也颔首道:
“夺职王惟中,其京中家产尽数充公,着其回乡,无旨意不得随意出吉林府。”
“臣领旨……”金纯叹了一口气,表面上还是毕恭毕敬的作揖应下。
在这对君臣决定了王回的罪刑后,纪舒却继续作揖道:“陛下,理应将李、颜二者之案结案,避免影响朝廷运转。”
“陛下,颜李二人不过是主谋,下面还有许许多多帮凶没有清查干净,绝不可定案!”
纪舒话音才落下,杨荣及杨溥等人便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
他们可不会轻易放弃这个能打击新政的机会,颜李案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