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奇极不情愿地回到地面上。显然他认为泰勒规矩的改变对我们遇到的每一张床都适用。
“我的天哪,这愚蠢的狗!”男人说,“是想把我送回医院吗?”
达奇乖乖坐好,全神贯注地看着汗酸味的男人。
加文环顾四周。“我是加文。”他终于开口了。椅子上的盘子里放着一块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我走过去嗅了嗅,想知道这间陌生屋子里的规矩允不允许我稍微啃一点点。“我跟你妹妹谈过了。”
“我知道,她说你可能会过来。”男人咕哝着回答道。
“是我和伙伴把你……挖出来的。”
“我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男人挥了挥他被白布缠绕的手。
“哦,好吧。很高兴见到你,我们当时都不确定你能不能活过来。”
“是啊,当然,我险些就死了,全身十一处该死的骨折。我的浑蛋妹妹昨晚对我说‘我想透口气’,就这样走出了这扇门。这算什么家人?说得好像我可以照顾自己一样!”
达奇还坐着,认真地看着床上的男人。我像它那样认真地看着那块三明治。
“听到你的处境,我感到很遗憾。”过了一会儿,加文说。
“她只会为自己考虑。”
“哦,这样啊……”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我最后放弃了对三明治的非分之想,躺在地板上,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我把你的两条狗带来了。”
“是啊。你好,达奇。”男人垂下那只被缠绕白布的手,放在达奇的头上。达奇歪过头去由他抚摩,半闭着眼睛。那一刻,我更想念卢卡斯了,那是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最想念他的一次。我慢慢将自己的身体缩回,想要离开那里,回到山上,找到小径,然后回家。“等下,”男人突然说,“你说两条狗,两条?”
“是的,我说我把你的两条狗都带来了。”加文平静地说。我能听出他的语调越来越不耐烦了。
“那条不是我的。”
加文看了看我,我也看向了他。是要坐车了?然后他又转头看向那个男人。“不是你的?”他吃惊地说道。
“没错,我从来没见过它。”那个人淡淡地说。
“可是……我们找到你的时候,贝拉是和达奇在一起的。它们两个都在挖雪救你。我们看到它们才发现你的。”
“嗯……这个,肯定是个巧合。”男人耸了耸肩,赶紧又收了回去。
“是个什么?是个巧合?所以,贝拉真的不是你的?”
多次听见自己的名字,我稍微摇了摇尾巴,满怀希望地瞥了一眼那块三明治。
“不是。”
他们沉默了许久。
“我想不明白,”加文说,“我以为我送回来的两条狗都是你的。我们从来没想过它们的主人不是同一个人。”
“送回来?你什么意思,送回来?”男人问道。
加文眨了眨眼睛:“是的……我们……你的意思是不希望你的宠物回到你身边吗?”
“我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可以照料一条成百磅重的狗吗?我连自己都喂不了,去厕所小便都要花一个小时。”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没办法留达奇在家,抱歉。”
“抱歉?你觉得抱歉?达奇可是你的宠物。”
“我的半个身体都上着石膏,你看不出来吗?我才经历了该死的雪崩。”
“那是因为你踏进了禁区!到处都是标牌,看不到吗?”加文大喊道。我走过去蹭了蹭他的手。
“算了,都怪我受伤。没有一个人关心我。我下个月就要去和哥哥还有他那刻薄的妻子一起生活,你想象不到那是什么样的日子。他们住在俄克拉荷马州,每到星期天都要去教堂做无聊的礼拜。如果我说‘我不去,没看到我受伤的样子吗’,我的亲哥哥肯定就会赶我走,他就是这么无情。”
“你是想告诉我,”加文用粗重、愤怒的声音说,“你拒绝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