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白釉茶杯泛着淡淡雪青色,这还是她平素最爱用的杯子,此刻却被拂落在地。
&esp;&esp;銮驾内铺陈着厚厚的绒毯,杯子掉在上面没有碎,发出一声闷闷的声响,不知道敲在谁的心上。
&esp;&esp;茶水溅了一毯。
&esp;&esp;鲜卑人素来不爱饮茶,更偏好酪乳。
&esp;&esp;只是汉人爱饮茶,所以常常备着罢了。
&esp;&esp;天子空着的那只手微微一颤,攥紧,连同揽着她的那只手一并收回。
&esp;&esp;陆银屏又吐了一会儿,等自己肠胃平复后,便见李遂意和熙娘领罚后又上了銮驾。
&esp;&esp;李遂意后面跟了两名御医,是宫中带出来的。
&esp;&esp;“陛下,御医要为娘娘诊脉。”
&esp;&esp;贵妃在銮驾吐得那样厉害,知晓内情的人自然明白她是被裴焉的眼珠子吓得。可人多嘴杂,万一被说成是怀了龙子,实在不好交代。
&esp;&esp;陆银屏又取了一方帕子,轻轻拭了嘴。
&esp;&esp;“本宫并未有孕,只是看到了一些血腥之物,肠胃不适罢了。”
&esp;&esp;两位御医拜了又拜,依然不肯离去,一定要替她诊了脉再走。
&esp;&esp;陆银屏侧首看了一眼天子,见他手中持了本书来,并不打算为自己说话。
&esp;&esp;不知为何,陆银屏的心头空落落的,还感觉有些凉飕飕。
&esp;&esp;她只好伸出手臂,让两位御医一左一右地替她诊脉。
&esp;&esp;一个可能有误,两个人总不会错。
&esp;&esp;二人凭借着多年为嫔御诊脉的经验很快便下了结论:“凤体康健,并未有孕。”
&esp;&esp;陆银屏「哼」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拿帕子揩了又揩。
&esp;&esp;御医们一脸尴尬,匆匆行礼后便下了銮驾。
&esp;&esp;陆银屏将手腕搓得红红,时不时瞥一眼身边的人,见他一页一页地翻着书卷,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esp;&esp;刚刚发生的眼珠子事件好像已经在呕吐中消弭无形,陆银屏的心境和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esp;&esp;虽然仍有些害怕,但是细细一想,似乎自打跟了天子之后,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伤害过自己。
&esp;&esp;陆银屏觉得自己应该表个态的,可刚刚那俩臭老头上来强行替她诊脉时他竟然一句话也不说
&esp;&esp;有没有怀孕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这两日明明就是她的小日子,能有孕就奇了大怪了!
&esp;&esp;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esp;&esp;气得陆银屏心里发誓
&esp;&esp;除非他先道歉不可。
&esp;&esp;陆银屏怀揣着“他一会儿肯定忍不住会过来抱着我亲一下然后我就会原谅他。”的想法,侧卧在榻上静静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esp;&esp;等了又等,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外面的平原变成丘陵,丘陵又变成平原。
&esp;&esp;最后等着等着居然睡了过去。
&esp;&esp;因着胃口不好,人也还在睡觉,李遂意和芳宁等人也不敢叫醒她。
&esp;&esp;等陆银屏饿得肚子咕咕作响不得不醒来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