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时,周遭气压总会降低好几度。
梁微宁回过神来,轻声婉拒道:“谢谢陈先生体恤,只是感冒有些犯困,应该无大碍。”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脸色,看上去有多蔫弱。
敬业与要强在她身上并不违和。
女孩固执,他领教过。
陈敬渊从不会将耐心长时间耗在一件多说无益的事情上,这次亦不例外。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接下来的飞行,一旦前舱清静下来,他的余光里,就会出现那抹纤瘦侧影。
让陈敬渊再次分神,是在飞机降落前的一小时里。
几步开外,女孩困顿到极致,不知何时已支撑不住地趴在桌上睡着。
电脑屏幕仍旧荧亮,文档及时做好保存,这是秘书岗位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即便状态欠佳,她也要先确保工作严谨不出纰漏。
那短短几分钟,陈敬渊坐于沙发上没有任何动作,只静静地看,看女孩不太舒适的睡姿,她软乎乎的脸压在手背,眉心轻蹙,睡得并不好。
徐昼拿着文件进来时,目睹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家先生怀里抱着一人,正迈腿往后舱休息室走。
女孩睡得很熟,模样恬静乖巧。
是梁秘书。
跟在大佬身边六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唯独此刻,徐昼愣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退。
静默间,男人自身侧经过,低沉留下一句,“让她多睡会儿,飞机落地再叫醒。”
徐昼随即恢复冷静,应声点头,“好。”
再如何意外吃惊,作为特助的他,也要随时保持镇定。
老板心思。
尤其是某方面的心思。
他不敢多问,更无权窥探。
梁微宁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加之身下大床太过舒服,即使中途翻身好几次,都丝毫没感觉到有何异常。
其实平时上班,趴在工位上午休已成习惯。
虽然公司配备有胶囊休息室,但由于还得坐电梯下楼,松弛懒散的她,几乎从未动过要去享受福利的念头。
所以就在刚才,她自认小憩片刻并无影响,那样的环境下,不到十分钟自己肯定会主动醒来。
换作往常确实如此。
但今日情况特殊,因为在上飞机前,她吃过感冒药。
药效发作难免犯困,敏锐性自然也就不如从前。
晚上八点,湾流公务机降落港区国际机场。
飞机滑行跑道,梁微宁迷迷糊糊睁眼,入目是银白干净的舱顶,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于是闭眼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