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墨哭叫着从房顶一跃而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抱住了陈一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这段时间的提心吊胆,身后的弟弟和高层们一脸感同身受,似乎丝毫没有觉得他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陈一贯嫌弃地把姜大族长从自己身上拎起来,埋怨地说:“你好歹是一族之长,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姜无墨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说:“谁让你不打招呼就跑了,蚩尤部落还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呢,你就不见人影了,也太不负责任了!”
陈一贯一阵牙疼,你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说这种话不觉得瘆得慌么?但是嘴上还是敷衍地安慰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我这不是第一时间回来了么?”
“我的宝贝闺女可找你去了,现在被杭城扣下,他们的心真黑啊,居然想要。。。。。。”说到这姜无墨忽然警醒,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他们居然想要人工降雨弹!这群瓜娃子,还好我机灵,抵死不认,但他们还是怀疑,成天用我的宝贝闺女相要挟,搞得我压力很大啊!”
陈一贯心烦地挥挥手说:“知道了,不是怕你死了来救场子,姜宁我都已经救出来了。”
“你放在心上就好。”姜无墨闻言笑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赶紧把陈一贯往书房的方向引,可是陈大佬没有吃饭,自顾自地往食堂走去,这里他还比较熟悉,跟回家一样,姜无墨兄弟带着高层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上。
进了食堂,自有颇具官威的高层呼三喝四地让厨师上岗炒菜,姜无墨屏退左右,带着自己的弟弟姜无锋和陈一贯坐在大厅中央一张固定长桌的两头,在众人的围观之下暗戳戳地问:“贤婿啊,你跟我交个底,对这个血沼泽到底有没有把握?我自问没有梁韩的脑子,虽然有你留下的东西,肯定还是打不过。”
陈一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姜无墨不以为杵,依旧舔着脸说:“要不是你过来,我都已经准备让大家收拾细软跑路了!所有人各奔东西,能活下来的还能多一些。我肯定是没有哪个势力敢收的,只能投奔甬城,呵呵,去找女婿你了。”
陈一贯没好气地回答说:“别特么阴阳了,我来就是为了搞死它,你安稳坐着行么?”
姜无墨大喜过望:“那你现在就去吧,我们灶上的菜炒着,等你回来我们翁婿好好喝一杯,你来个温酒斩。。。。。斩那个啥?”
陈一贯翻了个白眼,说:“现在不是杀不掉,是找不到,它没有展开的时候就一个眼珠子大,你让我上哪找去,等它下次出现,我必定弄死!”
姜无墨大惊失色:“这可不行啊贤婿,这东西吞完了景城所有人口,现在范围不知道多大,万一它在我们部落内部展开,哪怕一动不动我们的人都要死光了个屁的。”
此时两个厨师端着三四道菜一起上了,都是火候菜爆炒腰花啥的,陈一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一边品尝一边回答:“这样最好,它一旦铺开我马上进去,那沼泽就会变得邦儿硬没有伤害性了,然后你们等着我回来就行了。”
姜无墨闻言放下心来,因为加强武器和陨石雨的事,他对陈一贯现在是完全信任,只要这个大头女婿说没事,他就高枕无忧完全不带怕的,他甚至嚣张地交代手下:“马上致电蚩尤部落,内容就写,罗氏小儿,汝父等汝久矣,速来送死!”
接受命令的高层愕然地看了一旁大吃特吃的陈一贯一眼,见他没有反应,只好忐忑不安地去了,陈一贯口气调笑:“行啊,文化人,骂人都文质彬彬的。”
“略文,略文。”姜无墨谦虚地笑着,招呼自己弟弟一起拿筷子,和陈一贯一起吃了起来,江湖菜就是要人多,吃着才更有滋味。
“对了,这次我出来是带着学生游学的,他们已经在三百公里外扎营了,明天上午一早就到,你安排一下。”陈一贯忽然说。
姜无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三百公里起床不久就能到,震惊道:“你带的就是最近闹得到处都沸沸扬扬的末日火车?”
“末日火车?”陈一贯乐了,“不过是个临时的小火车而已,我跟你说的记住没有?”
姜无墨连连点头,让手下的人马上去收拾住处,心中更觉安定,大声招呼厨师多加几个大菜,今晚要和贤婿好好喝一顿云云,一旁的姜无锋有些食不甘味,见大哥和陈一贯貌似已经聊完,才开口道:“侄女婿,景城的董事长梁韩我儿子给救回来了,好像受的打击太大,现在人都昏昏沉沉的,你要不要见见?”
陈一贯对这个号称和黄烨有得一拼的聪明人也有点兴趣,含糊不清地回答:“等我吃完吧。”姜无锋高兴地赶紧点头,马上给自己的儿子发去信息。姜新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陪着梁韩,生怕他再想不开,跟着梁董事长学习的这段时间姜新收获颇多,对梁韩也是非常敬重,当成了自己的兄长一般。
另一边,大败景城的蚩尤部落却没有意想中欢天喜地的气氛,甚至有些诡异的安静,在罗亚鲁严格的戒严令下,蚩尤部落上下除了军队,入夜后谁也不准再出门,违者格杀勿论!
可是现在,景城附近几个归附蚩尤部落的小势力,所有的民众却都被军队从家里赶了出来,全部集中在一个广场之上,男女老幼拥挤成一团,质疑声和孩子的哭闹声响作一团。
“都安静!”罗亚鲁亲自站在了广场前的主席台上,所有人立刻噤若寒蝉,“把你们叫出来是你们的荣幸,你们将参加此次神目作战大胜之后的第一场祭祀活动,所有人只要在手上轻轻割开一个小口子,就可以完成仪式,然后每个人可以领到十斤肉和一百斤米。”
底下的民众兴奋地窃窃私语起来,罗亚鲁也没有再废话:“怎么割你们自己想办法,我倒数十秒,没割破的视为放弃资格!”说着就倒数起来,民众们乱作一团,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用指甲刀的,有用地上锋利石片的,还有用头上簪子的,更有甚者直接张嘴咬破了手指。
当然也有人心存疑虑踌躇不前,一些带着孩子的母亲肯定也舍不得伤害自己的骨肉,自己割破之后就把孩子紧紧抱在了怀里,随着一声声闷哼和痛叫响起,整个广场上渐渐弥漫出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忽然,主席台下整个广场的地面变作一片黑红的血色,不管有没有自残,男人或女人,大人或孩子,所有民众都惨叫着陷入了这噬人的沼泽中,惨叫和咒骂声一时响彻四周,又迅速安静,只剩大大小小的衣物留在广场上,一旁监视的部落士兵看得都手脚冰凉,心悸不已。
主席台上的罗亚鲁面无表情地看完这一切,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着,感受着脑海中传来的意犹未尽的情绪,他强撑着回应了一个硬邦邦的念头,对面才消停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罗亚鲁松了一口气,更大的恐惧和绝望接踵而来,献祭一两个小部落对血兽来说不过是动物表演结束后的一条小鱼奖励,如果喂不饱它,已经成长为无敌凶兽的它分分钟会把整个蚩尤部落都吞噬!
罗亚鲁像是养了一只狼作宠物的老猎户一般,老迈打不了猎,每天挤出口粮勉强喂养,时刻提醒吊胆狼会把自己吃掉!他后悔不及又束手无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多活一天是一天。
“姜无墨!”罗族长咬牙切齿地看着西面,原本他对黄帝部落的陨石雨还有所顾忌,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准备在下次血兽求食的时候,就把它投放到黄帝部落的地盘上。
至于为什么非要等到血兽主动求食,是因为罗亚鲁已经清楚地知道,失控已是必然,拖延时间只是求生的本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