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炎棠大笑起来:“明夷哥会很开心吧!”
保姆车开来了,保镖就守在花园外,助理已经帮忙拉开铁艺大门,祝炎棠站起身子,他得回到人群中,最后打声招呼。在此之前他拎着矿泉水瓶,碰了碰李白的罐子,格外郑重道:“保重身体吧老白,等我红的那一天,希望你已经养成健康生活习惯,并且走出失恋。”
“我失恋了?”李白皱眉。
“是啊,你正处于一场漫无边际的失恋之中,我认识你那天就是,到现在也没结束——”念台词似的,祝炎棠眨眨眼睛,还挺俏皮,“想人家就打个电话嘛!我很快就要红了,你得抓紧时间啊!”
说完自顾自走了。
到祝炎棠离开,保姆车在绿墙外开走,李白始终蹲在那里。他抽了支烟,又把烟灰掸进自己还没喝完的汽水,觉得那人言之有理。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没人接听,又接着给杨剪发短信,不对,是发微信。刚注册没多久,那天晚上他用鼻子拱杨剪,硬要那人也注册一个,把他好好加上了才肯让人睡觉。杨剪是他的第一个好友,目前为止,也是唯一的一个。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发张图片吧?得好好利用一下功能。十月的上海天色青灰,云层厚重,拧一拧就能落雨,李白有点紧张,下意识喝了口可乐,喝了一嘴烟灰味儿,呛得有些狼狈。他却笑了,有种莫名其妙的开心,循着光亮,好不容易辨出太阳大概的位置,他拍下来发给杨剪。
画面有点模糊。
3G网络也是慢得一如既往,盯了半天,终于传了出去。
配文说:我蹲在黄浦江边。
傍晚时分有了回复,李白正在手背上调粉底,咬着刷子打开手机,也是一张图片,北京的暮色浓得不讲道理,杨剪说:我堵在西二环上。
堵?走路不会堵。走路也上不了二环。杨剪坐的什么,开的什么?
收到礼物了吗?
李白想,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他开始给杨剪发微信,每天都有好几条,想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他的打工生活着实乏善可陈,但对面是杨剪的话,他就有很多想说的了。有时候能收到回复,又有时候,他自己回看也觉得不知所云。十一月十一号他在同样不缺阳光的滇西北,给杨剪打去电话,那人接通后的第一句是“生日快乐”。
“谢谢,”李白说,“今天轮休半天,我准备去县城给自己买个蛋糕。”
“什么时候回来?”杨剪突然问,他周遭很静,一同传来的只有纸页翻动的声响。
“啊?”李白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大概过年那会儿吧,我听他们说女一号过春节一直是要回家陪家人的,可能会有几天停机休息。”
“回来之后找我一趟,”杨剪不再翻书,又道,“我把礼物给你。”
二零一三年的春节在二月十号,李白一月底就回到了北京,因为女一号在过她隆重的春节之前不幸感染了急性肺炎,兴许还传染了,总之男一号接着也在同样的症状下躺进了医院,大乌龙一闹,剧组不得不彻底停摆,给工作人员结了一部分工资当过年费,李白也得以揣着钱提前放假。
他没想到杨剪会把麦当劳选做见面的地点。
也没想到那人送的礼物竟然是几份商业保险,重病的,意外的,保费从杨剪卡里扣,受益人写的都是李白自己。
需要他本人到场进行各类检查证明才能生效罢了。
“这个好贵的吧……”李白盯着那些单子,都快不识字了。
尤其是他这种生过大病,各方面条件都不太稳定的。职业原因,五险一金本就是跟他无关的东西,他本人也没什么储蓄投资的意识,觉得走哪算哪就好,要是又倒霉生了什么大病,钱花光了没法治,干脆听天由命。
“你送我的不是更贵吗?”杨剪却道。
“但是,”李白有些语塞,“这种东西,是我自己应该买的。”
杨剪略显不耐:“如果这样说,送礼物本身就没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