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郢若是抓珠贝抑或是犀角等物,将来怕不会是个喜好奢靡的纨绔。
他二人无意间对视时,恰被步遥看见。
步遥心中又是一阵鄙夷。
至于吗…
古代人真的是太迷信了,抓个周就紧张成这副模样。她还就不信了,仅凭这抓周,就能看出孩子的一生到底如何?
小阿郢却停在了那玉盘前,并没有摸珠贝。
孙权和张昭暗松了口气,孙权的碧瞳更是一刻不离地紧盯着自己的儿子。
见阿郢又爬向了弓。弩之处,孙权的唇畔慢慢有了笑意。
自己的儿子尚武也好,他孙家儿郎,哪个不是精于骑射,武艺高强的?
可是阿郢那个小东西,在看到刀剑和弓。弩等物时,小脸庞上却露出了淡淡地嫌恶,便又在孙权期盼的眼神下,折回了玉盘之处。
孙权的心忽上忽下的,抱着大虎的力道也紧了紧,大虎被抱得不舒服了,捏着粉拳打着自己的阿爹,开始哭闹不休。
孙权手足无措,场面一时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大虎夺去。
步遥只得从孙权的手中抱回了大虎,耐心地哄着,大虎嗅着自己娘亲身上熟悉的体香,渐渐止住了哭声。
大虎眼角仍挂着晶莹的泪珠,却伸手指了指地下,兴奋地用小奶音道:“镜子。”
众人的视线复又回到了阿郢的身上,只见阿郢从玉盘中拿起了那柄镏银的羽人纹手镜,对着匀净无疵的镜面照了照后,复又艰难地从地上直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步遥身前,将那手镜递与了她。
孙权的神色微惊,张昭一贯淡定的面容也露出了些许的惊讶。
步遥的神色倒是镇定,小孩子许是会喜欢些反光的物体,阿郢拿这柄手镜,再正常不过了。
这手镜是楚氏拿过来随意赠给她的,貌似富春当地的氏族贵女间,很流行身携手镜。
在先秦时,手镜这般的物什是用来殉葬的,到了汉朝后,便成了贵族随身携着的小物,便于妇人随时整饬仪容。
也有男子会随身带着手镜,镜背多刻以十二辰。
但阿郢拿的,却是把女式的镜子。
狗男人的面色是愈发难看,步遥为了缓解屋内的尴尬气氛,单手接过阿郢递与她的手镜后,便将大虎放了下来,也让大虎去抓抓周,看看她能抓些什么来。
孙权的心思却全然都放不再女儿的身上,而是都放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大虎却出人意料的,抓了把镶宝的匕首。
女儿都要比儿子争气!
孙权心中这么想着,走到了大虎的身侧,赞赏道:“大虎果然是孤的女儿,比你弟弟要强。”
说着,还用双眸横了地上挥舞着两只小胳膊的阿郢一眼。
阿郢却未因父亲的严厉而惧怕,反倒是咯咯直笑,任人怎么看都厌恶不起来,就连张昭看到阿郢如此,满是褶皱的面容都笑了笑。
步遥看着大虎抓到了匕首,心中竟也被狗男人同化得迷信了起来。
女孩子在周岁礼上,若是抓匕首……
步遥再一联想到原剧中,孙鲁班将东吴的朝局搅乱一团,心中没由得又生了些许的恐惧。
阿郢无论如何,她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只当是孩童天真。
但是大虎,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起,步遥便时刻注意着,生怕稍一不慎,这孩子的思想就会往极端了走。
孙权看见步遥神情有异,不解道:“怎么了?”
步遥冲他摇了摇首,没有言语。
她走到女儿身侧,将那把匕首从她的小手中夺了过来。大虎的小手力气倒是不小,握那把匕首握的紧紧的。
步遥摸了摸大虎柔软的胎发,看着她那张柔嫩微圆的脸颊,心中的恐惧消减了些许。
无论如何,只要她活一天,就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变成那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