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叉之下,第三个被破防的野猪怪也一命呜呼。
吉义拔出叉子,呼呼喘气。
三个野猪怪尽皆倒毙当场。吉义和楚春莺也都筋疲力竭。楚春莺法力耗竭过度,有些伤元气,委顿在地。吉义拄着叉子走回来,要拉楚春莺。楚春莺仰头笑道:“姑娘不用你扶。姑娘只是倦了。瞧你一身血污,快去洗洗。洗完咱们吃一顿,养养神,就好了。”
吉义依言下池洗澡。楚春莺这才有空把衣裳穿整齐,想想刚才不雅战斗的样子,这才有点羞耻,嘻嘻自笑。
等吉义洗完,两人在篝火边一起吃烤野味,还有路上摘来的野果。
一番殊死搏斗,总算有惊无险取胜。平生第一次用法术制胜。身体虽疲惫,心里却快活。两人有说有笑,看着头顶繁星满天,听着周围虫鸣蛙叫,畅享山林野趣。
这次打怪,楚春莺的两个法术“巨剑无锋”、“巨盾无形”得到圆满试炼,心满意足,笑道:“半通半仙说咱们有无妄之灾,倒也不假,但毕竟还是算不上什么灾祸嘛!”
于是吉义与楚春莺得胜而归,返回泗水县西北郊的家园。
出外期间,家里在乡亲们帮手之下,已经把七百亩麦田收割完毕,颗粒饱满的好麦子堆满了谷仓。还有三百亩给螃蟹怪糟蹋过的田,改种了小米,长势也很好,再过两三个月可以收割。所喜的是一直有提防螃蟹怪再来为害,好在迄今不见再来。
大片良田喜获丰收,吉家的谷仓里囤起了上万斗粮食。由于近年粮价腾贵,一斗粮食囤到青黄不接时节可卖一贯到几贯钱,等于吉家一口气收得万贯以上家财,甚至数万贯!
但是吉母邢氏却不愿做利用灾害发不义之财的事情,叫吉义不要一味囤粮,应该周济乡邻。
“母亲所言极是!”吉义十分赞同,便通告乡亲,凡是曾来帮忙的,按家里人口分粮,成人一口领粮六斗,儿童一口领粮三斗。不曾来帮忙但因家里实在没有劳力的乡亲,比如孤儿寡母,又如儿子被官家拉了壮丁的老人,同样可分。
吴爻吴大老爷答谢乡邻、赈恤孤寡的豪举,顿时轰动乡里,就连邻乡的人都交相传颂。
但不料做好事竟做出坏结果来了,有两种人听了不欢喜不感动,反而嫉恨。
一种人是好吃懒做的懒人、不务正业的无赖,没有来帮忙自然也就没有得到好处,自己没好处也见不得别人家得好处。于是他们抱怨的抱怨、造谣的造谣,都极力要搞臭吴老爷的名声。
另一种人是别的大小土豪,见新来的吴老爷得了好名声,成了人心所向,难免不服和妒忌。各家的佃农都想着去投吴老爷,传说着吴老爷英武有为打败了螃蟹怪、准备越河开垦沼泽做良田,大家都愿去帮他开荒,改而依附他过好日子。那些不仁的土豪,自然又妒又怕,生怕没人给自家种田了。
最嫉恨的,莫过于先前跟吉义换田的普大户普世安老爷了。普世安原以为吴爻是外地人,不知本地螃蟹怪厉害,要等吴爻被坑破产,再逼债收回自己的田,吞并吴爻的家业。没想到那吴爻竟有本事打败螃蟹怪,得人心,得丰收,轻易就还清了所欠的钱。普世安的如意算盘全然粉碎,气得七窍生烟,夜里都睡不好,一门心思想着怎么陷害吴爻。
吉义哪里晓得奸人的打算。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跟着吉义的郝半通、山士贤也都是贤良君子,哪能觉察奸人的歹心。大家一门心思修法,对俗事并不怎么在意。这时沂州官府仍在大力通辑“妖人吉义”,邻近各州县皆有通文,要是给奸人知道吴爻就是吉义,那就麻烦了。
由于打怪好玩,楚春莺乐此不疲,很快又叫吉义跟自己再出去打。这时候山士贤、山士惠已经各学会了一个小法术,虽然都是没有杀伤力的小招,但没准也能派用场,楚春莺叫他们也一起去。
于是同门五人只留尚未学会法术的郝半通看家,其余四人出发。出发之前,郝半通又好心想要算上一卦,卜卜吉凶。
但这次楚春莺死活不让郝半通算了,把他赶得抱头鼠窜而逃,哼道:“还敢算!上次算出个‘无妄之灾’,差点坑得老娘与那晦气卦象赌气,不得回家!”
吉义叹道:“是你自己要赌气的好不好?半通贤弟可没做错什么,怎能怪他?罢,这次不算就不算,咱们走吧。”
一行四人,骑四匹马上路。其中一匹是山士贤带来的老骥,让给楚春莺骑。
山士贤说道:“莫看我的马老,却是一匹千里马,不可小看了!本来应该给主公骑才是,但这马难以驾驭,主公骑术只怕尚难应付……”
楚春莺顺口道:“那自然还是我来应付!它不服我就踢死它!”
吉义与山士贤异口同声道:“那可不行!”
楚春莺笑道:“开玩笑啦,我难道还不知怎么驭马?那是很有技巧,不能蛮来的。”说着兜到老骥前方让其认清自己并嗅嗅自己气味,再兜到其侧面飞身上马。老骥服服帖帖,并不排斥楚春莺。
这次要去打的怪是在邻近泰山的徂徕山中,位于泗水县北方,是会吃人的恶怪。官府如今忙着四处镇压义军,哪里顾得上管妖怪,那怪肆虐了好一阵,乡绅只得自发凑钱悬赏,赏格二千两白银。
徂徕山在北面,一行人向北行走,当日傍晚时分来到一个两河汇合之处。北河为正源,叫做大汶河;南河为支流,叫做柴汶河;两河汇合之处叫做大汶口。从大汶口往东北方向走,沿着正源向其上游行进,可到徂徕山。
趁着离天黑还有一点时间,一行人寻船夫渡河,来到位于大汶口以东、正源与支流夹着的尖咀地带。这一夜就在此野营,明天一早不用再渡河就可以直接前往徂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