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常岸和他聊不下去,立刻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宋和初背对着他:“把门带上。”
房门被关紧,常岸的脚步声变得模糊。
宋和初躺倒在床上,按亮手机屏看了看时间。
这是他们这一个月……哦,如果算上寒假的话,是今年开年以来——除了吵架之外说过的最长的一段对话。
如果没有这个特殊的情况发生,也许他们这一整年都不会说很多话,彻彻底底做一对陌生人。
宋和初张开握成拳的手,掌心里有几道指甲掐出来的月牙。
他没有印象这个拳头是什么时候攥起来的,也许是看到常岸的那一刻开始,也许更早一些,从听到他的声音起。
常岸每一次出现在面前,他都会无可避免地回忆起大一开学初的那个九月,一闭眼就仿佛画面在眼前放映:初秋里叫得更旺盛的蝉响,在阳台里站了太久从颈后沁出的汗水,被他甩落在地四分五裂的手机,推开门后屋子里站着的常岸。
只是被撞破了一些秘密而已,宋和初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毕竟知道他家里事的人不少,高中时的朋友、发小都对此略知一二。
在他的记忆里应当有很多比这更难以忘怀的瞬间,比如老家泛上水渍的破旧木椅、推脱间跌落在地的存折。
也许是因为他和老妈搬了新家,曾经的那些记忆场景都获得了全新的粉刷,或多或少地有相对应的新事物出现,慢慢稀释了从前的画面。
就像新沙发可以让旧木椅变得模糊,存款逐渐厚实的银行卡能弥补那张破存折的遗憾,但常岸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情商飘忽不定,半点没变。
宋和初最初还对于“讨厌常岸”这件事心怀一丝愧疚,因为在他的视角看来,常岸可能都没弄清楚为什么自己被讨厌了。
不过后来他发现常岸也很讨厌他,并且这讨厌同样来得莫名其妙,与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某种意义上也算守恒了。
宋和初最开始以为他恐同,但后来又觉得可能没有那么深层次的原因,常岸只是非常纯粹且理直气壮地讨厌他而已。
这样也挺好,谁也别招惹谁。
放在枕边的手机嗡嗡响起来。
宋和初翻了个身,发丝垂下来挡在眼前,几根头发戳得眼睛睁不开。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但是这串数字他早已默记于心。
这是宋东风的号码。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等着电话自动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