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波洛说,“您还是很快就计划好下一步要如何发展了吧?是您劝说波特少校把您的堂兄指认成‘罗伯特·安得海’的?”
但她立刻激烈地爆发了:
“不,我向您发誓,没有。不是那样的!没人比我更吃惊……何止吃惊?当这个波特少校来到这里做证说查尔斯——居然说查尔斯!——是罗伯特·安得海的时候,我们简直就是目瞪口呆啊!我搞不懂——我到现在也依然搞不懂!”
“但确实有人去找过波特少校。有人说服或者收买了他——让他指认死者就是安得海吧?”
弗朗西斯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是我。也不是杰里米。我们俩谁都不会干这种事情。噢,您大概会认为我说的话荒唐可笑!您觉得因为我打算要敲诈勒索,所以我也很容易就会堕落到去欺骗的地步。但是在我心里这两件事情有着天壤之别。您必须要明白,我以前认为——其实现在也依然认为——我们有权利得到一部分戈登的钱。用正当手段得不到的东西我就准备用点儿歪门邪道。但要说到处心积虑地制造证据,说罗萨琳根本就不是戈登的妻子,从她那儿把所有的一切都骗取过来——噢,不,波洛先生,真的不会,我不会做这种事情。请您,请您务必要相信我。”
“我至少会承认,”波洛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家各有各的罪过。是的,我相信这一点。”
随后他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她。
“克洛德太太,您知道波特少校今天下午开枪自杀了吗?”
她往后一缩,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
“噢,不,波洛先生——不知道啊!”
“没错,夫人。您知道,波特少校骨子里是个很诚实的人。在经济上他极其拮据,所以当诱惑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也跟其他很多人一样没有办法抵抗。或许在他看来,他的谎言在道义上几乎是无可厚非的,他可以让自己这么想。在心底,他对于朋友安得海迎娶的这个女人已经有了很深的成见。他觉得她对待他朋友的方式十分可耻。而如今这个没良心的小拜金女又嫁了个百万富翁,卷走她第二任丈夫钱财的同时还害苦了她丈夫的家人。阻挠她的行动在他看来肯定充满诱惑力——同时也顺理成章。而且只要去指认一个死人,他自己的将来就会高枕无忧。等克洛德家的人收回他们的权利,他本人也能分上一杯羹……没错,我能明白那种诱惑……不过就跟很多这类人一样,他缺乏想象力。在调查审讯的时候他闷闷不乐,特别不高兴。这一点谁都能看得出来。用不了多久他就不得不在宣誓之后再次重复自己的谎言。还不止这些;现在有个男人被逮捕,被指控犯有谋杀罪——而死者的身份则为指控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
“他回家之后直面这件事情。他选择了一种在他看来最好的方法。”
“他开枪自杀了?”
“是的。”
弗朗西斯小声嘀咕道:“他没有说是谁——是谁——”
波洛缓缓地摇摇头。
“他有他自己的行事准则。不管怎么说,他都没有提到过是谁怂恿他去做的伪证。”
他密切地注视着她。她的脸上是不是闪过了一丝松弛,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呢?是的,但无论如何这也可能是很正常的反应啊……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说道:
“所以说,我们又回到了原地。”
波洛很想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正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