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心力交瘁,不愿再同她废话,“误诊而已,你拦在这,反而是害了她。”
卫氏也有了些精气神,站在崔兰跟前,扬声道,“若是因为你的阻拦,陆嫚嫚出了什么闪失,你可就是罪魁祸首了。”
“妾不信!”崔氏使劲摇头,不敢相信她一直期盼的长孙,能让他们娘俩翻身的长孙竟然是个假的,“她就是怀了身子,怀的是长孙……是长孙啊!”
“我看你是做梦做傻了!”镇国公懒得同她废话,朝着身后摆了摆手,“来人,拦住她。”
“父亲,定然是这两个庸医胡诌,您的孙儿还没来得及瞧一眼这世上,怎能就这么弃了他呢?”
谢昀冲上前来,想要打掉婢子手中端着的汤药,却被婢子灵活躲过,连一滴汤汁都不曾漏出来。
一旁的下人见了,立马去拦他,将他与崔氏隔在一旁。
眼瞧着那婢子掰开陆嫚嫚的嘴,将汤药灌了下去,崔氏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众人从兰园出来时,夜色暗沉。
镇国公身心交瘁,迈着步子回了主院,一句话都不曾留下。
卫氏跟过去,临行前,深深看了眼梁晚余。
谢庭玉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目光落在梁晚余脸上,低声道,“我去清园一趟,那儿还亮着灯,我去瞧瞧大哥。”
梁晚余颔首,没再阻拦,“去吧。”
瞧见谢庭玉走远,梁晚余才抬步,慢悠悠走在花园里,路过拐角,瞧见了早就在此等候多时的黄仲。
一见她,黄仲立马弯腰行礼,低声道,“梁小姐。”
“黄叔,多年不见,您可是一点都不见老。”梁晚余笑盈盈望着他,语气轻柔,“今日的事,麻烦黄叔了。”
话落,玉竹从袖中掏出了枚塞得鼓鼓的荷包,递到黄仲身前。
黄仲见了,连连摆手,压低了声音,“梁小姐使不得,这都是我应当做的。”
“当年,西北罔顾两国规矩,将我一个军医……若非定远侯拼死相救,我怕是早就死在了敌营中。”黄仲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多了几分笑。
“大恩难报,侯爷唯一的软肋便是女儿,如今你离我近了,我怎能不护你助你?”
“话虽如此,可黄叔该收下的,也得收下。”梁晚余心中感动,却仍旧坚持,“黄叔,我性子倔,可是随了我父亲的,您若不收下,我怕是今夜都合不上眼了。”
“这……”
黄仲还想说些什么,梁晚余却没给他机会,直接将荷包塞进了他手中。
“黄叔收下,我心里才能踏实些。”
黄仲心里头清楚梁晚余的想法,开口安慰道,“你不必难安,陆娘子这胎不稳,她家中变故,大喜大悲,身子还弱,又连着做了好几日的累活……”
“即便没有咱们插手,这孩子也够呛生的下来。”
梁晚余愣了一瞬,旋即回过神来,轻声道,“我知晓了,多谢黄叔。”
黄仲点点头,将荷包收进袖口,低声道,“日后在府上遇到难事,尽管找我,你父亲不能在你身边帮着,我能。”
梁晚余唇边勾起一抹笑,颔首应下,“好。”
送走黄仲,梁晚余从拐角走出,院灯交错下,她与蹲在暗处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梁晚余脚步顿住,身子也僵在原地。
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谢庭玉蹲在松树下,注视她半晌,才说了句,“回园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