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刻钟,镇国公才踏着夜色归来。
一入府,大堂的灯便亮着,妻儿翘首以盼,等着他回来。
镇国公心头稍暖,面上的阴霾烟消云散,抬步朝着他们走去。
“老爷!”卫氏急匆匆迎上去,抬手握住他的大掌,轻声道,“发生何事了?今儿怎么去这么久?”
镇国公拍了拍她的手,稍作安抚,而后看向了自己的大儿子,沉声道,“辽东有变,先前的县令下马,一切事宜交由松城暂时看顾,新的县官不日启程。”
“黑印子的事被闹了出来,辽东在边境,百姓日子本就艰苦,如今又被印子钱摆了一道,可谓是成了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谢永安正了神色,低声问道,“圣上……可有查印子钱一事?”
“自然是要查的,当务之急是要安稳住百姓的情绪。”镇国公拧眉,长叹一声,“我们应该早做准备,若是查到你三叔父身上,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谢永安点点头,神色如常。
卫氏听得云里雾里,视线在几人身上打转儿。
什么黑印子?什么三叔父?
眼见夫君和儿子有事瞒着自己,卫氏不敢多嘴,只好在心中憋着疑虑。
“父亲,我有法子保家中平安。”
梁晚余的声音从堂后传来,谢庭玉面色一僵,立马朝她望去。
梁晚余款款而来,神情坚毅,手中还捧着个拳头大小的锦盒。
“你怎么来了?”谢庭玉蹙眉上前,挡住她的去路,“不是让你好生在屋中呆着,外头一切有我吗?”
“出了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担着。”梁晚余搭上他的手背,轻轻拍了拍,悠悠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说罢,她便绕开谢庭玉,只身走到镇国公身前,将手里的锦盒递到他面前,“父亲,事情皆因我而起,是我见着三叔父家的谢绵绵出手阔绰,起了疑心,私下调查,才扯出三叔父偷放印子钱谋财害命一事。”
“其中有我的责任,我也该出个主意。”梁晚余打开锦盒,里头躺着的赫然是肃和公主的贴身玉牌。
“这是肃和公主交予我的令牌,见此物如她亲临,她也应了会保全我们一家性命。”
镇国公愣了一瞬,神情凝重,“你是如何搭上肃和公主的?”
“这重要吗?”梁晚余扬起小脸,唇边带了些笑,“只要我们一家平平安安的,余下的,都不算要事。”
镇国公张了张嘴,眸色变得深邃。
他此刻才意识到,眼前站着的这个姑娘似乎并不是看上去那般人畜无害。
镇国公扫了眼谢庭玉,而后低声道,“此事错不在你,肃和公主那边……你若是有十足把握,便是给家中立了大功。”
话音才刚落地,外头就有小厮匆匆跑了进来,扬声道,“老爷,宫里的福顺公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