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秦怀景的话乍一听你会不屑一顾,心想这是放的什么狗屁,果然纨绔就是纨绔;再一回想会觉得还是有些道理,仔细一想会觉得,这真真是话糙理不糙啊。
此刻别说皇帝和众位大臣觉得秦怀景说的也是有那么一丝道理的,就是中书令侍郎年宇良和御史大人戚建安都有一丝觉得保不齐三皇子并不是故意报复,而是真的觉得他们适合。
更诡异的是,他们带入三皇子的思路去想,越想越觉得好似真的是那么回事。
很明显,皇帝心动了,毕竟有一个成功的案例在前,当年打下葱如等地,设立郡县时,当时皇帝派的大臣想出了许多节俭之法,并且请皇帝下旨免去西北头五年的赋税,后面又免了两年,毕竟西北大片地区都是石头沙地,向来较为荒凉,实在难以种出什么作物来。
治理到如今,认真算下来除了前三年京城拨钱拨物拨粮,后面西北各郡可以自负盈亏,纵使不能给京城交纳赋税,也能不从国库里要钱了。
因为西北地广人稀,且还有大片的戈壁荒漠,这里都是不适宜人居住生活的,因此在这里设郡县的时候面积都比在中原地区的大,原来的葱如拆成了十一个郡,还迁了内地上百万的人口逐次往边疆迁移。
什么是逐次呢,如果把葱如的郡县当成新边疆,就是把原来在边疆生活的人口迁到新成立的新边疆的郡县中,原来居住在边疆内部的郡县人口往原来的边疆郡县,内地人口密集的地区再往外迁人,缓解内地人口过多,边疆人口过少的情况。
当然因为边疆地区的土地不如中原的好,官府分田时也会予以照顾,视土地情况翻倍或者三倍登记。
那些被迁的百姓,初始还不情愿,毕竟西北荒凉,但是到了西北土地虽然荒凉但是每人给的土地大了,还每家另给一片荒地允许放牛放羊放马,算起来除了干旱些日子倒和内陆差不太多,连牛羊都能吃上许多。
这倒是比中原强,毕竟中原地区牛都是耕牛是宝贝,是不允许宰杀耕牛,听闻只有京城里面的贵人才能吃的起,
除了迁内陆的人口,还修了两条通往内地的驰道和直道,使路程缩短了一半。
后面这三年更是还能每年上缴一些赋税,以牛、马的形式代为缴纳。
西北地区多为放牧,人口也少,土地压力不大,因此牛马不值钱,在中原地区,视地区和牛的状态,健康的成年牛能卖上八两到十六两,但是在西北,一只牛的价格只有三四两。马的价格更高,在中原,虽然也有一些马户,但是一匹马的价格二十两起,但在西北,一匹成年马匹也不过七八两。
西北本身缴税其实还有一些粮草,因为实在是路途遥远,走至京城,粮草都作为食物被力夫、牛、马吃掉了,但对于京城来说这些牛马还是一笔大大的财富,累计三年下来,已经交往京城地区十六万只牛,四万匹马,使得京城及附属地区对牛、马的需求大为缓解。
户部统一在市场价格的最低范围内卖牛卖马,还需要百姓借贷,每年用粮食折换成钱来还,一来缓解了百姓的需求,二来也使得国库充盈许多。
有这个葱如这个案例在前,因此无论是皇帝还是满朝大臣都认为,这个事情能做,值得,对于勿突确实要细细考量了,毕竟之前和勿突签了条约,每年该他上贡他不给,灾年还要跟朝廷要粮。
虽然扶持一个新王容易,但是要是还是这种赔本买卖,就太不让人愉快了。
年宇良道:”启奏陛下,听闻勿突草场、沼泽众多,臣实在不知道怎么治理。”
秦怀景听到关键词,赶紧翻出脑子里的记忆,如果这个地区跟现代的华国能对的上的话,那这片地不就对应着东北嘛,他怎么没听说东北沼泽众多?哦是了当时治理了沼泽地区,等等,他是不是记得古时候的江南地区也是一片沼泽啊?
秦怀景立刻站起来,今日秦怀景一战成名,如今他的举动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大家都盯着三皇子,想看看他又能说出些什么惊世之语,只见秦怀景皱着眉不确定的道:“河网密布,沼泽地区,儿臣记得好似之前江南地区不也是这种描写吗?”
怎么可能,江南自古鱼米之乡,怎么会是完全不能料理的沼泽,三皇子你说的也太离谱了吧,不过等等,好像,好像是的哎,所以说当时江南是怎么从沼泽变成鱼米之乡的来着?
太子太傅张远道也就是皇后的父亲站出来道:“正是,战国时此为吴越沼泽之地,三皇子所记不错。”
秦怀景道:“既然江南都能从沼泽之地变成鱼米之乡,那这东北不也可以,也这般料理便是。”
朝臣此刻确有些面面相觑,自然他们论起治国之道自然是头头是道,知道要指引百姓开地种田,但是具体怎么做,就要在当地选拔有经验的老农了。
皇帝来了兴致:“秦武本纪记载,惠帝时开垦江南,江南十年之内一跃成为秦武粮食丰产之地,众位爱卿,谁知道这江南是怎么开垦的?”
众位大臣均低头不言,生怕皇帝问到自己,见大殿中气氛尴尬不由内心焦躁,这殿上就没有一个知道的吗?
皇帝看出来众位大臣的迟疑,温和的道:“众位爱卿,没有人知道这江南如何从沼泽变为良田的吗?”
众位大臣接着沉默。
皇帝干脆点名:“太傅可知?”
张远道低头道:“老臣惭愧,实在不知。”
皇帝叹道:“太傅博古通今,没想到还有太傅所不知的事情。”
张远道拱手道:“老臣惭愧。”
皇帝又把眼光投向左右丞相。
左右丞相低头道:“臣也不知。”
“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李星甫低头道:“臣惭愧。”
“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陈风致也满脸羞愧:“臣亦不知。”
皇帝又点名了七八个名字,被点名到的大臣都低头不语。
皇帝长叹:“难道我满朝文武,竟然没人知道此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