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对余歌说的那番话,在自己耳里也满是违和,但她还没有跟余歌说明,因为她必须得先去确认一下。
找当时出现在事发地的人确认一下。
袁柠趁着夜色独自驱车来到监狱,拿着事先伪造好的调令卡和秘密命令书进入审问区,以秘密审讯为由遣散了看守的众人,只身进入了审问室。
审问室里低矮昏暗,还未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臭和说不上来的恶心气息。房间里唯一一盏吊灯不安的晃动着,霍克的手脚和颈部栓着镣铐,潮湿污浊的发丝垂落遮盖双眼,身上尽是皮开肉绽的伤口,血迹干了结痂,而结痂的伤口又再度撕开流血,然后又再次结痂。黑黑红红交织覆盖的污秽遍布其身,虚弱憔悴的完全没有人样。
袁柠拿起桌上一个水杯,装了点水浇在霍克脸上。
霍克的头忽然动了,变了色的水珠从他的脸上头发上滑落,分不清是慵懒还是虚弱的声音缓缓传来:“我醒着呢,用不着拿水激我,你要知道现在用水激我可是再给我补充水分,这样可达不到刑讯逼供的效果。”
“不愧是反抗军的首领,骨头真不是一般二般的硬啊。”
霍克惊讶的抬起头,垂落黏腻的头发后面是两道锐气不减的剑眉,即使遍体鳞伤脸上轻浮的表情始终没有淡去:“怎么,刑讯逼供无效,现在改换美人计了吗?”
袁柠有些厌恶的说道:“考虑到你的年龄,我不确定美人计对你有没有用。”
“呵呵呵,当然没用,”霍克轻笑不止,满是嘲讽的意味,“我不喜欢女人,如果是美男计的话,说不定我一时色迷心窍会说漏些什么呢?”
“你的提议我会向上反馈的,不过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对女人没兴趣,那正好我可以放心的跟你说两句话。”
袁柠拿了把椅子坐在霍克面前,开口直言:“你真的杀了余歌的父母吗?”
霍克被袁柠的问题问得一时哽住了,他认真的看了袁柠一会儿,轻浮的扯了扯嘴角:“那天你不是都听到了吗?而且,作为将军的女儿,难道你父亲就没跟你说过他当年的英勇事迹?”
“你我都是聪明人,我说话也不喜欢拐弯抹角,”袁柠双腿一架,正色说道,“我深夜一个人过来,还遣散了所有的守卫,我想这应该能表示出我的诚意吧。”
“诚意我感觉到了,可是还差一点,”霍克朝她一眨眼,“有烟吗?”
袁柠吸了口气,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取出一根让他叼着,然后帮他点上。
霍克狠狠的吸了两口,吐出来的烟圈弥漫在小小的审讯室中,他脸上沉迷享受的表情只让人联想到‘猥琐’二字。
“啊舒服,活过来了”
“好了,你现在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了,”袁柠说,“当年在阿尔玛涅克山区的实验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杀害余歌父母的凶手真的是你吗?”
“呵呵呵,”霍克叼着烟,嘴里艰难的挤出一串轻笑,“小姑娘,这一根烟想问这么多问题,是不是有点不太现实啊?”
袁柠感觉自己已经着了霍克的道,可现在离开又是前功尽弃,只能耐着性子咬牙开口:“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吧,”霍克开口说到,“我是反抗军的首领,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能说出个一二,可随随便便就把情报泄露出去对得起我大奸大恶的人设吗?”
袁柠忍着朝他啐唾沫的冲动说道:“你想怎么样?找个美男子进来让你舒服一番才肯开口?”
“呵呵呵,我知道我这个人长得轻抚猥琐,可这是爹妈给的,没办法,而且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你未必能找到我喜欢的口味。”
霍克笑着,嘴上叼着的烟一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袁柠弯下身将烟捡起来,重新怼进霍克嘴里。
霍克抽笑着吸了两口烟,慢悠悠的说道:“真想不到啊,袁烨那么刻板的家伙竟然能生出你这么个懂事的女儿。”
“夸人的话就免了,我没时间在你身上耗,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
“我要情报,”霍克说,“以情报换情报,公平交易,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你不惦记着解开手脚的镣铐出去,不惦记着好吃好喝或者找人作陪,却只想要情报?”袁柠起身缓缓退后,手指放在了警报器上,“你是故意被我们抓住的吗?”
“聪明,”霍克点点头,“已经是第五天了吧,总算来了个长脑子的人跟我对话。不过你放心,我被铐住是事实,想解我也解不开。当然,你想呼叫警卫的话,随意。”
“你图什么?你不怕死在这里吗?”袁柠收回手,不解的问道,“还是你确定我会来找你?”
“不,我没有想到你会来找我,我是觉得那个对小余歌念念不忘的哨兵会来找我。”
“1029?”袁柠恍然大悟,“你真正的目标是1029?!”
“你发现得还不算晚,”霍克低头吐了烟蒂,“看在你有诚意的份上,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进来走到不是正规手续,军方那边应该也不会查到你身上。你摸着风险进来说明我们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处在一条战壕里。”
“别跟我油腔滑调。”
袁柠盯着霍克,正如他所说的,自己要真有办法也不会铤而走险,只能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