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焉不知所措,看到巧玉对她使眼色,才知道凤楚云口中所唤“子若”正是自己,张焉猜想“子若”一定是自己的字。古人真是麻烦,见人不叫名儿,非叫字,这正如她原来的地方,同事朋友同学间不好好叫名字,反而都起个不着调的英文名,怎么想也觉得那个名叫不是她,这个名也不和我匹配。张焉对这些“装逼”的世俗从来不屑一顾。
“四爷快请坐。”巧玉伶俐地帮楚云脱下外衣,然后将四爷让到主位上坐下,对着四爷福了一福,又说道:“奴婢不打扰二位爷了,且先退下了。”
哦,my,冰冷停滞的空气,相对无言是最可怕的场面,虽然张焉是那种擅于掌控场面的大姐风范,但目前敌强我弱,敌暗我明的状况,张焉实在不知怎样做才能不露马脚。
反正走一步算一步,你要是让我陪睡,那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样的帅哥,我也吃不了亏,就怕你不喜女色只喜男色。。。张焉左右筹谋,拿不准这凤家四公子的脾性。
既然形势状况不明,还是由对方先出牌,自己随机而动为好——看你要搞哪样吧,张焉浑身不自在地低着头想着。
“前一阵子说你胸闷喘不过气,大夫也瞧不出什么,这会子可好些了吗?”楚云清澈的眸子,温和的表情,似乎很是为眼前人的健康状况而担忧。
可是,这话在张焉听来不像是关心,倒像是试探。难道他看出了些什么?
“四爷用过膳了吗?”
张焉没有接他的话,对方时而清澈可见时而深沉难以探测的眼睛,让她觉得面前的人不容小觑,他绝非一个纵情声色的多病公子那么简单。要让他对自己的防备之心减弱,然后逐渐取得他的信任,那才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可是,她不知道,原来的章言从不喊楚云“四爷”,而是“云爷”。这让楚云对她又添一份疑虑之心。
“今日午后夫人召见过你?”楚云问道。
正在张焉不知如何作答之时,紫玉急急地推门而入,说:“爷,夫人吩咐您该用药了。”说着,从身后绿衣丫头那端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翠绿色小碗,盛满了浓黑的液体。
紫玉所称的夫人,是已故魏夫人的堂妹魏如华,原是凤楚云的父亲凤太傅的侧室,魏夫人故去后,凤太傅扶了她为续弦,她的儿子,三公子凤楚忠也成了嫡出子孙。
楚云毫无迟疑地端过来一饮而尽,然后对紫玉说道:“这药苦得紧。”
“我的爷,良药苦口,您忍着些吧,最近您的气色可是大好了。”紫玉说着,端过空碗,斜睨了张焉一眼说:“爷在这边,也要你们注意些他的身子才是。”
张焉察觉到紫玉的发饰,花团锦簇,跟刚才在外面闲话那时却是不同的,可见头饰是刚换的,只可惜四公子对此并无一丝一毫的关注,只是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紫玉极不情愿地带着绿衣丫头就出去了。
待到门一关上,楚云脸色一变,对张焉说:“快!老规矩。”
什么老规矩,张焉摸不着头脑。看到楚云作势要吐的样子,赶忙拿过旁边一个玉盆,端在楚云面前,看着他把刚喝的东西吐了个精光。
难道这药有毒?那紫玉不是伺候楚云的吗,为什么又要害他呢?再说这药不是夫人吩咐的吗?
张焉来不及多想,又倒了一杯茶,递给楚云,说:“您喝口茶,漱漱口。”接着,把楚云吐出来的药倒进了窗边摆的不知道什么花的土里。
做完这个事,她回头一看,瞧见了楚云嘴角一丝带有嘲讽意味的笑。
张焉来不及多想,看了一眼墙边放着的一架古琴,对楚云说:“我给你弹个有趣的曲子,保管是你没听过的。”
拖延时间,能拖一阵是一阵,我要弹琴,他总不至于就过来扒我衣服吧,张焉心想。
她在琴前坐定,手置于琴上,一串串音符开始从指尖流淌而出,琴声有张有弛,有力有势,扰人心弦,动人心魄,那剑拔弩张,那雄伟激昂。
一曲终了,楚云陷入沉思,眼中似乎闪烁着晶莹,他的巨大心事着实被这初次听到的琴声所触动,似乎要解开,但是不能解开,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关闭封锁,那样他才能保护自己。
张焉也觉得这首曲子太过汹涌和紧张,心想不该让气氛变得自己不可控。
“原也深知子若音律造诣甚高,可今日这曲子,着实让我吃惊。曲名是什么,我从未听过。”楚云深深地看向张焉,。
“十——面——埋——伏。”张焉一字一顿,看着楚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