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立时使得夏珏惊呆住了。
那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面黄肌瘦,骨瘦如柴,正是在南郊老旧的砖瓦房和公路边多次遇见的那个人。
不!夏珏猛然打了个寒颤,这个人不是刚刚被车撞死了吗?
夏珏正心惊肉跳,脑子一片空白之时,那人露出黑黄的牙齿开口道:“看来没有走错,总算找到你了!”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找到这里?”夏珏惊恐万状问。
“车牌号我已经记下来了,怎么会跟错?”那人收起笑容来,恶狠狠道。说罢,伸出两只黑乎乎的手向着夏珏直抓过来。
“啊!”夏珏惊叫一声,从沙发上跳将起来,却原来是自己刚刚在沙发上迷糊了一觉,做了一个噩梦。
夏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洗漱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是书菲在洗漱间里的淋浴声。
夏珏一下子又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试图平复一下狂跳不已的心脏。
忽然他又睁开了眼睛,扭头看了一眼窗户,就又站起身来,来到窗前准备将窗帘拉上。
窗帘拉了一半,夏珏的手一下子停住了,他看见楼下花园里一棵榕树下,就是当初站着的那棵榕树下,站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身材瘦削,干瘦的一张脸,今天一整天夏珏已经看见很多次了,这张脸像梦魇一般挥之不去,是的,即使在梦里,夏珏还刚刚遇见。
夏珏还以为那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夏珏刚刚说服自己那人在车祸中已经死去了,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
然而,可怖的现实是:那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就堂而皇之站在那里看向自己,这怎么可能?夏珏分明地感觉到自己的目光与那人的目光相接在一处,不容多想,他赶紧将整个窗帘拉上,以为这样,那个人就会消失掉。
“怎么啦?夏珏。”身后传来一声柔柔美美的声音,洗浴完的书菲穿着浴衣,披散着乌黑的长发站在夏珏身后问,也许她察觉出了某些异常。
夏珏转过脸来,书菲如出浴美人,娇态万千,与夏珏刚才所见形成了极大的落差。
“那个人,就在树下。”夏珏喃喃道。
书菲上前一下拉开窗帘,花园里,黯淡的星光下,并无一人。
书菲用一只温凉柔香的手摸了一下夏珏的额头,额头凉凉的,满是冷汗,这才放心说了一句“晚安!”扭动腰肢款款走向卧室,打开门时,又转头眯起眼睛来冲着夏珏一个飞吻,这才进入卧室内,房门在身后轻轻闭上。
这姿态真是风情万种,夏珏一时间燥热难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喉咙里挤出来两个字:“晚安。”
夏珏躺在沙发上,不知是睡沙发不习惯,还是对于今晚发生的一系列怪事耿耿于怀,还是对于卧室中的美人难以忘怀,总之翻来覆去睡不着。
夏珏坐起身来,顺便打开电视机,生怕惊扰到卧室内的书菲,将音量调到了最小。
“据刚刚得到的消息”,西河市电视台正在播放一则新闻:“今晚9时许,在距市区10公里左右的南郊公路上发生一起车祸,一辆载重货车与一行人相撞,目前伤者已送往市中心医院急救。”
新闻画面是由过路人员用手机拍摄的,大约是由于夜间拍摄的缘故,新闻画面模糊不清,看不清伤者的面目。
无论怎样,夏珏还是深深松了一口气,既然伤者已送往医院抢救,不管是死是活,无论如何也还是来不到胜利小区的吧?那么至少刚才那一幕也可以理解为虚惊一场了吧?
夏珏不知不觉睡着了,电视机仍然打开着,荧光屏不停地闪烁,忽明忽暗如同鬼魅。
电视机开始重播早些时候播放的一部电视剧。
画面上一男一女正在郊外一所简陋的房子里共进晚餐。男人瘦瘦的,戴一副黑框眼镜,像是个教师模样,女子一头蜷曲发黄的长发,皮肤白皙,相貌还算是漂亮。
这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敲打院门,是西院门,声音很大,传到了两人耳中。
男人咕哝了一句:“这种鬼地方会是谁?”起身来到院子里,那女人紧紧跟在男人后面,打开门,见西院门前站着一位陌生的年轻男子。
“你找谁?”他门几乎是同时开口问。
“嗯,请问隔壁有人吗?”陌生人说。
“没见有人啊?”男人答道。
“这荒郊野外的,哪儿来的人?”那年轻女子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