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鸣看着窗外后退的一排排矮屋,心中没有任何波澜,没有发展且排不上号的城市,越是这样闭塞越是前进困难,这里的资源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这里的权势只有圈子的人可用,其余都是下着体力拿着零散的钱。
来到火车站,给两个帮忙的小弟各一个红包,然后自己背着包进去取了车票,排队过了安检,坐在不大的候车室等着列车。
他多次不经意的回头看,可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看来不会有人送他,更不会等到想等的人。
“请K380次列车的旅客开始检票~”大厅响起了通知上车的声音,景玉鸣拿着背包通过人工检票口,走向那座稳稳的绿皮火车,踏上了人生新起点。
随着“哐当~哐当”的轨道碰击声,景玉鸣看着窗外的站台后撤,知道自己真的离开了这个小山城,今后是死是活由我不由天。
火车上到处充斥着欢声笑语和小孩哭闹声,不过大学生为主,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脸,或许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而不是景玉鸣这种深沉内敛的模样。
景玉鸣身边几个都是去汉城的大学生,穿着洋气,父母笑眯眯陪同着,遇到车厢人聊天就说去大学开学送孩子,有的甚至爷爷奶奶都陪着,三代人一起进大学,因为那是他们家族高光时刻。
吃晚饭的时候,家长们给学生们都拿出最好吃的零食和自己炒的菜,让他们慢慢吃。景玉鸣则拿出方便面,自己去热水间冲着吃,吃完了才回到座位上。
等他回到座位上,看到他们家长们坐着还在吃饭,他就一个人来到车厢连接处,看着外面的风驰电掣,看着夕阳落日的余晖,看着大白杨摇晃的斑影,还有那在田埂上归笼的山羊,山水如画也是对曾市最好的形容和告别。
一个小时后就停靠在下一个站,景玉鸣出去站台放松一下,已经是临市,原来出了曾市就是一马平川,只是自己被山拦住太久,以为外面都是山林。
绿皮车的特点就是逢站必停,不过它的沿途景色不错,可以看到一个城市的全貌,景玉鸣没有睡觉,中途回去坐会儿出来站会儿,感受着这一路的壮美山河。
半夜,大家都入睡,看着狭小的空间和升起来的温度,景玉鸣已经汗湿衣衫,还是来到连接处站着,车厢倒是充斥着呼噜声和哭啼声。
终于借着灯光开始看到高楼平地起,说明已经来到省城周边城市,经济永远是个联动效应,发展好的城市,它周边的城市经济也不会差,越是边界接壤处越是三不管地带,发展的也就越差,比如曾市。
看到外面天空已经漆黑无比,也就表明天亮就在下一个站来临之前。景玉鸣刚回头准备走回车厢眯一会,却看到一个人在过道正在偷偷打开睡着没捂住的钱包,另外两个人在放哨。
景玉鸣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又缩回脚步,继续站在这里看着外面,等他们三个人去下一个车厢。
不到十分钟,三个人就走到这边过道,开始窃窃私语。
“你弄的钱,快拿出来,下一个车厢换他去,我和你看着。”
“怎么可能就这么点?你小子是不是私吞了?我看你一个钱包就拿出一万多,你交出来这点也就几万,不可能,少给老子耍滑头,全部交出来,不然下一站就把你推下去交给老大处理。”一个带头的黄毛很不爽的拿着钱打着质问的那人脸。
听得出来,他们又是帮派团伙作案,每个站都有自己的人,可以接洽和处理突发事件,规矩很清楚,不然拿着钱就跑了。
“大哥,我真没有拿,就这些,不骗你。”那人战战兢兢的回答着,手脚都在抖动。
“你过去摁住他,我来搜你的身子,真没有,那下个车厢还是你动手,如果有私藏,哼哼,你就等着帮会处理吧,没有好果子吃。”三人的老大把钱顺手插进裤裆,然后准备搜身。
那人闭着眼睛让他搜,只要蒙混过关,他家小孩就有救,所以刚刚在拿东西的时候自己私藏了几个金戒指和项链,就等着下车去卖掉给孩子输血。
现在没有钱,医院都不收治病人,哪怕就死在门口,也不会看你一眼,因为没钱就是低等人,这是医院的思维,也是救人的模式。
只可惜,老大还是在袜子脚下搜到了,哪怕他已经假装很正常的走路,疼的他穿心,但是强行表现为没有任何面部变动,等把戒指拿出来的时候,脚已经被嵌入深深的印子。
“大哥,饶了我吧,求求你了,家里孩子急需要输血,没钱他会死的。求求你,给我一条生路,我如果都没不在,这个家也就散了。”那人反身就跪下来,不停磕头,以求得原谅,家里两条命生的希望。
“饶了你?那谁饶了我?你他妈家里要死人,关我什么事?你要活,我们也要活,不过只能选一个,所以只能我们活,哈哈。”老大伸手扇了他几巴掌,然后一脚踢到他肚子上,哈哈大笑。
“大哥,不要呀,这一趟火车都是我下手去偷,一分不要,尽数孝敬你,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好吗?”那人继续咳嗽,额头都已经出血。
“别他妈的磨磨唧唧,以为卖惨就可以?那何必要私藏?你连累的是我们两个,必须给你一个惩罚,哭也没用。”老大拽的很,说完还踩了他手一下。
“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一条生路?你是人还是畜牲?我家孩子没钱就会死,会死呀,你听懂了吗?为什么逼着我走上绝路,我就是想弄点钱救孩子,你为什么要逼我?”那人红着眼,直接上手捏住老大的裤裆,然后抵住老大的脖子哭着说。
“啊~疼,疼,兄弟松手,我放你一条生路,你下一站就下车回家,钱也分给你,这些我就当没看到,都给你,快松手,会没命的兄弟。”老大闭着眼睛疼的龇牙咧嘴,这个时候什么都答应,什么都可以割爱,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嚣张气焰。
“谢谢老大,你是好人,谢谢。”那人刚刚听完都给他,拿了一个戒指在手里就马上松开手,跪着说谢谢。
“嘶~真他妈的疼,给我打他。”说完他就开始还在磕头的小弟,一点不留体力,使劲打和踢。
两人轮流殴打几分钟,那人已经瘫软在地,蜷缩着身子呻吟着,嘴里不停的吐血,手里还死死拿着一个戒指。
“哎,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经给你们认错,磕头下跪了,何必要这么逼他,我这个时候对着车厢说一声抓小偷,你们都跑不了。放过他,作为父亲他很合格,给他一条路?”景玉鸣用脚借力踢开老大要再踢他脑袋的脚,然后一把把倒在地的人拉到他的范围。
看着应该问题不大,只是皮外伤严重,景玉鸣才松口气,本不想干涉,但是听到是为了孩子走上邪路,他还是不忍心当作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