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王翦几位战神都上场了,吴三桂能说什么,难道还真能腆着脸皮说自己更胜一筹,只能黑着脸老实说道:“自是远远不及。”
侯成接着说道:“然陛下亦知诸位投奔大秦乃是泼天大功,不可不重酬。为此,始皇破例封吴将军为万户侯,且许以世袭之优待。此等殊荣,就是昔日破赵灭楚的王老将军也不曾有过。吴将军岂可言陛下刻薄耶?那明廷之所以厚待有加,不过是仰仗将军阻东虏于关外,不然将军下场何如李成梁之流?而满清亦是需要将军为王前驱平定四方罢了,一待天下平靖,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不亦然乎?却不知古往今来哪个帝王能容忍部下辖数百里之地坐拥数万兵马?再者,吴将军不奔秦,又能投靠何处?汉承秦制,那武皇帝也不可能开出更高的爵位了。还是冒着莫大风险辗转千里投奔大明?那朱皇帝可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侯成一番话,说的吴三桂沉默不语。的确,诸大势力都有自己的基本盘和升迁规则,不可能如明末一样容忍自己为辽东数百里之土皇帝甚至像满清一般许诺一省之地。
能给到目前的待遇,祖龙也确实诚意满满。而且军士家眷尽握于人手,除了投秦也的确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既如此,却不知始皇打算如何安置吴某麾下数万儿郎?”
虽然从使者的意思中,吴三桂已经听出了大秦要将自家本钱吃干抹净的打算,但吴三桂仍抱有一丝希望,兴许祖龙他老人家一时间也拿不出这许多银钱来收买数十万辽西部民,到时候仍像满清一样,划一块地出来任你自己折腾呢。
侯成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浇灭吴同学仅有的一丝期望:“益州天府之国,沃野千里,数十年来战乱不休,致使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陛下仁德,欲在成都府周边划地,每丁可得良田五十亩。吴将军所属军民自辽西便且耕且战,熟于稼穑,陛下也会多遣农官,以免辽民不善蜀地作物。如此,数年后,辽民安居于此,再不用受颠沛流离之苦,岂不美哉。”
听侯成这么一说,平西大将军便知道,大军入了秦国地界,以后这辽兵就未必听自己使唤了。
这些日子刘兴初可没少帮他扒拉史书,对秦军制度了解了不少。
这秦国整个就是一部战争机器,老百姓只需要关心两件事情,种地和打仗,而种地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能为前线提供更多的粮食,这样才能打胜仗。
士兵立功就能分地得爵做官,对打仗的热情就跟士子们参加科举一样,或者说,这两者本身就都是考试,只是题目不一样,一个是考怎么做文章,一个是考怎么更加有效地拓地杀敌。
这大明科举考试要是也来这种科目,全天下几十万童生秀才举人进士都成了力量感爆棚的肌肉男,上马可耍大枪,下马可开强弓,啧啧,那画面不要太美。
真要这般,哪有什么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只有大明朝忠诚可靠的建州左卫佟指挥使。
四川被打成了白地,正好被用来安置有功将士。
眼下战事尚未大开,西安府左近的良田便够酬功了,这益州倒是可以划些地出来安置辽西兵丁,还可以充实残破的蜀地。
而辽兵们得了田地,自然心思就定下来了,吴三桂就算是再想折腾,下面的将士们也不肯陪他玩了。
分田嘛,历朝历代稳定江山的大杀器了。汉代军功爵名田宅,唐代府兵一丁百亩加免税,明代军户磕碜了些,但洪武年间一军五十亩的官田为大明武装力量提供了足够多的粮食储备,基本足额发放的月粮行粮加上余丁种地供给和贴户的补充,一年下来普通小卒总也有个二三十石的收入,比不上汉唐,但是一家子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不动产才是汉、唐、明初年军队战斗力的源泉,而一旦在长期的土地兼并中田地被剥夺,就别指望士兵们的战斗力了。
入关前的八旗就是满洲版府兵,虽然入关后逐渐转变成募兵,但府兵初期爆发的强大力量大清高层是清楚的很,宁可放着大片的田地荒芜,也不愿意把田地分给绿营兵。
汉军强大起来,八旗的利益就难以保障了。
残明却是因为一直没有一个稳定的政治环境,倒是昔日的大顺有这个机会,可惜闯王的眼界窄了些,没有把手上潜在的资本转化成现实的收益。
要是李自成能花个三年时间给闯军士卒一人分个几十上百亩地,一片石就算是再来个三五次,大顺也照样能再拉出一支强军来。
不过话说回来,分田可是个细致活,很考验一个政权的行政能力。
当年太祖分田,那依靠的是红党强大的组织能力,二十年间培养的十数万有一定文化水平的基层干部,就这样,整个过程都异常艰辛,闯军一个崇祯末年才开始走向正规化的草台班子,想要短时间内完成这么一项重任,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