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林云把刀放下,接过袋子时手稍稍一顿,挑了个碰不到我手的方位下手,小心接过了袋子,放在靠近他那边的案板处。
手上一轻,我从钟林云谨慎的动作里品出些许意味来。
我后知后觉,钟林云这样警惕又敏感的人,怎么可能瞎子般没察觉到身边人不怀好意的盯着他发呆。
支开我去拿东西已经是他能想到最温和的解决方法。
没把我摁案板上和那堆剁得看不清形状的肉碎同罪,我就该知足了。
可是我知足了吗?
我眼神飘飘忽忽的,最终又落在钟林云嘴唇上。
没有。
古人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人虽然怂,但在色胆上,却将这句话贯彻了个十成的生动。
我侧过身子,凑过去,手抬住钟林云的下巴,作势要亲。
我这么做有些大胆了,因为钟林云的反应是很快的,而且他现在手上还有刀。
可也正是那把刀,阻碍了他的动作。
钟林云有了防备,反应自然比上一次激烈。他抬手就要推,手起到一半,想起攥着的刀,便堪堪压下去。
惯用手受到限制,钟林云只能转头,同时用另一只手卡住我的肩膀。
钟林云比我高不少,这么一偏头,我便没能亲准,唇瓣擦着他的嘴角过去,落在脸颊上,轻轻一触分开。
我直回身子,钟林云的表情分不出是惊怒还是疑惑,于是我也不去分了。
我忽地想起一个朋友说,男生,尤其是运动神经好的男生,是很难被强吻的。
“小说电视剧都是骗人的。”朋友说,“如果一个男生真的不喜欢你,你冲上去那一刻他就把你挥开了,力气大得和拳击手一样,可他妈宁死不屈了。”
我恍然大悟,钟林云现在的表情大概就是宁死不屈。
但可能也没有那么宁死不屈。
因为我还是得逞了一点,代替嘴唇,亲到了脸颊。
我很擅长自我安慰,情绪又好了不少。
不过我想钟林云大概也不大乐意再看到我腻在他的身边,苍蝇般蠢蠢欲动干些非礼般的事情。
所以我果断地走出来厨房,大度的让出,给钟林云自我凌乱的时间。
我坐在餐桌那,老爷似的等着开饭。
钟林云动作很快,过了两三分钟,他端着两碗哨子面出来了。
“谢谢。”我接过筷子,没急着吃,仰着头问,“你爸到底欠了多少钱。”
钟林云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没头没尾的问这个。
“三百来万吧。”他给了一个不那么确切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