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依以往是很喜欢吃辣椒的,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桌上红彤彤的菜,一点也没有胃口。莫莉埋头苦吃着,丁依兀自一个人在旁边发呆。快要吃完了的时候,丁依起身去洗手间。洗手间在饭店最右边一个狭长的走道尽头,丁依走进走道的时候,看见距离洗手间不远的地方有一道身影靠在墙上,弓着腰,一手撑在腿上,一手狠狠地顶在胃部,隐隐有沉重的呼吸和间或的吸气声传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几乎是小跑着奔了过去。
那人听见声音,抬起头来,脸上一片惨白,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额前的头发汗湿着贴在额头上,眼里是掩饰不去的痛楚。看见丁依,他愣了一下。丁依奔到近前,蹲下身子,目光焦灼的落在他脸上,“杨逍,怎么了,胃又疼了?”声音担忧而心疼。
杨逍扯着嘴想笑一下,却没有成功。吸了几次气,“嗯,有点。”丁依眼眶有些发胀,这是有点儿?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覆在他头上,摸到一手的冷汗,“这是有点儿吗?你这个人…”丁依急了,她说话从来都是温柔沉静的,这辈子还没有这么急的说过话。“去医院吧,夏小姐呢,让她带你去医院吧”
“我让她先走了”杨逍吃力的说,“她看见,…会害怕。”丁依愣住了。他竟然让她先走了,就因为自己不舒服,要支开她,怕她看见会害怕,宁可一个人在这里苦苦撑着。丁依心里酸痛难忍,眼圈有些红了。然后她喘了喘气,温柔的说,“杨逍,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包,送你去医院。”杨逍还想说什么,丁依已经提着裙子飞快的往外跑去了。杨逍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暖意。
丁依回来的时候,在走道里没见到杨逍。她急的在原地打转,这时听到洗手间门口传来低弱的一声“丁依”,丁依循声看去,杨逍一手扶着洗手间的门框站在门边上,一手紧紧的抠着胃部,身体前倾,尽管他努力的想要站直,却似乎已经脱力了。他的脸色比刚刚还要惨白,几乎透着青色,而唇上似乎有血迹渗出,大概是咬破了。
丁依的心顿时像是被人掐住一样痛不可当,似乎连呼吸都是痛的。她大步冲过去,一手搂过杨逍的腰,把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扶起他往外走,“走,我送你去医院。”杨逍似乎真的痛的厉害,只顾着抠着胃部,把身体的大半重量都放在丁依身上,不停地吸着气,丁依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吸了好几口气,他缓缓的说,“老毛病…没事”丁依心里又酸又疼,声音几乎哽咽,“疼成这样,还说没事。去医院”“不。。去。”男人声音低弱,却很坚决。丁依急了,“疼成这样干嘛不去医院啊”“讨厌…味道”在丁依气的快要疯了之前,男人弱弱的说,“送我…回家。”他的头可怜兮兮的搭在她肩上,她的心就软成了一片。只有用尽全身力气扶着他往门外走去。
他这个样子肯定开不了车了,而丁依虽然有驾照毕竟没开过车,更何况现在她的心里慌乱成了一团。两人在路边等着打车。丁依扶着杨逍坐在路边的花台上,杨逍一坐下去就猛地把腰往前倾下去,压抑的闷哼一声。丁依心疼的几乎掉下泪来,只好咬了咬牙,把他的头揽入怀中,用手轻柔的抚着他的背,哽咽着,“杨逍,忍忍。”
打上车的时候,杨逍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脸白的吓人。强撑着向司机说了地址,就恹恹的靠在丁依怀里,闭着眼睛吸气。丁依一只手揽住他,一只手覆在他放在胃部的手上。他反手抓过她的手,狠狠的往自己胃上顶。他的手冰冷潮湿,丁依的心疼的她几乎发抖,只有把自己温热的小手覆盖在他的胃上,轻轻的揉着,嘴里不断温柔的说,“杨逍,我知道很疼,坚持一下,就快到了。”杨逍闭着眼睛倚在她怀里低低的“嗯”了一声。
走到路上,杨逍突然捂住嘴去开车门,丁依忙喊了一声“师傅,停一下!”车还没停稳,杨逍就推开车门弯着腰冲了出去,丁依忙跟着往外冲。杨逍冲到路边就跪在地上不停的呕吐。丁依在他后面弯着腰轻轻抚着他的背,看了一眼他吐出的东西,红红的一片。丁依心里难受极了,吃这么多辣椒,要疼死自己吗?
吐了一会儿,杨逍似乎好点了,就回身推丁依,“脏…”丁依淡淡扫他一眼,“没事,你的,不脏。”杨逍身子震了一下,正要说什么,突然又迅速转过身呕吐起来。好不容易吐完了,杨逍跪在地上,手撑着地,虚弱的连站也站不起来了,丁依用尽全力把他扶起来,几乎是扛着他走到车边,扶着他坐进去以后,丁依的衬衫也已经汗湿透了。
杨逍又软软的靠在丁依怀里,丁依搂着他,一手覆盖在他胃上揉着。她能感觉到那里冰冷的抽动着,她的心也跟着抽动着。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丁依舒了一口气。下车的时候,司机大哥扫了杨逍一眼,不无羡慕的说,“哥们,你这个小女朋友对你真是没说的”。杨逍闭着眼睛没力气搭理他,丁依的脸红了红。
作者有话要说:
☆、依依…很疼
令丁依庆幸的是,杨逍住的是电梯公寓。不过想想也知道,他这么懒洋洋的一个人,你让他爬楼梯,那不是找麻烦吗?到了门口,杨逍把头抵在丁依肩上,吃力的说“裤子…口袋”丁依从他裤子口袋里拿出钥匙,开了门,把他连背再扛的弄到卧室里。
一进卧室,杨逍就趴在床上,一只手臂弯曲着,额头枕在上面,另一只手垫在胃下,不停的吸气。丁依扶着他躺过来,拉过被子盖在胸腹间。他便蜷起身子,一手狠狠的顶着胃,一手死死抓住被子,几乎要扯破。“杨逍,有没有药?”丁依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拧紧的眉头,急的要哭了。“床…头”男人虚弱的似乎每说出一个字都是万分艰难。丁依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有一个药盒。打开药盒,空的?
杨逍微睁开眼看了看,“吃完了。”丁依几乎疯了,“我去买。”刚要转身,一只湿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别…走。”她的心又酸又软,只好跪在床边,伸出手,柔声说,“那揉揉好不好”。杨逍点点头,闭上眼睛。也许人生病的时候特别脆弱,杨逍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不想一个人扛着。
丁依跪在床边,双手搓热,一手覆在他冰冷的胃上,感觉着胃的纠结,温柔的画着圈揉着,一手拿着面巾纸,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不知道揉了多久,丁依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已经酸的抬不起来了,他的胃才稍稍暖了点。他喃喃的呓语着,“依依”。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自己的名字,含着脆弱和无助,丁依的心软了又软,几乎快要融化。
丁依扶着床站起来,走到他脚边,爬上床叉开腿跪在他脚的两侧,挽起他的裤脚,又开始按揉他的足三里。杨逍紧闭着眼睛,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一松开就会□□出声。丁依轻声说,“杨逍,我不怕,你不用挺着,疼就说”许久,杨逍低低的应了声“嗯。”
丁依低着头揉着,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和不时地吸气声,心里疼的她都想掏出来揉揉。不知道按揉了多久,丁依的手指都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了,他的呼吸终于平缓下去,丁依抬头看他的脸,眉头已经慢慢舒展开了,似乎睡着了。
丁依又揉了一会儿,看他确实可能没那么疼了,握成拳的手也松开了,冷汗也退了,就撑着站起身下了床。站在床边,丁依咬着牙无声的跳起来甩着自己的双手。俗话说十指连心,两只手的拇指疼的她冷汗都下来了。甩了好久,手指终于渐渐的没有那么痛了,她喘了喘气,走到床头,蹲下身看着杨逍的脸。
男人的脸依旧苍白,只是神态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痛楚了,丁依稍稍放下心,起身去打了一盆热水,浸湿了毛巾,轻轻的擦着他的额头、脸颊、脖子、手心,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的解开他衬衫的纽扣,红着脸擦拭了他的胸膛,腹部。又换了水,拿了另一条毛巾,走到床脚,一只手托起他的脚,另一只手轻轻脱下他的袜子。用湿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脚,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