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们人多势众,而走过来的只有谢文东一人,但真要他们往谢文东身上抡刀子,他们还没有这样的勇气。何况焦占已死,他们也失去了主心骨。
谢文东扫视众人一眼,说道:“焦占图谋不轨,已被家法处置,你们呢?也想和他一样?”
在他的注视之下,最开始是距离他较近的人慢慢把高举的砍刀放了下来,一个个低垂下头,不敢正视谢文东的眼睛,时间不长,两百多号人已再无一人举刀。
谢文东旁若无人地从人群中穿过,径直地向外走去。
当他要走出会场的时候,随着咣当一声脆响,一名大汉把手中的砍刀掉在地上,紧接着,噗通一声,他屈膝跪了下来,颤声说道:“东哥,占哥……焦占今晚要暗杀东哥的事,我……我们都不知情,还请东哥法外开恩,别把我们踢出社团!”
“请东哥不要把我们踢出社团!”在场的两百多号人,无一例外,全部扔掉武器,跪倒地上,放眼望去,整个会场内跪倒一大片人。
谢文东收住脚步,转回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人,轻轻叹了口气,柔声说道:“即入社团,便是兄弟,社团,永远都是你们的家,只要你们自己不想走,只要你们自己不犯错,没有谁可以把你们排斥在外,包括我在内,这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无人可以破坏。
“社团与公司,本就是一家,从没有内外之分,在公司做事,等于是在社团做事,在社团做事,也等于是在公司做事,形式不同,本质一样,这,真的有那么难懂吗?
“无论是在社团,还是在公司,只要还披着洪门的皮,就是洪门的人,就是我谢文东的兄弟。好好想想我的话,我从来不是在逼大家上绝路,而是在给大家、给社团一条更宽广的出路。”
说完这番话,谢文东走出会场大厅,留下沉思中的众人。
五行兄弟、石俊生等人紧随其后,另外,那名用军刺刺死焦占的青年也跟了出来。
他快步来到谢文东身旁,躬身施礼,说道:“东哥!”
看到他,谢文东脸上的笑容加深几分,拍拍他的胳膊,说道:“小林,辛苦了。”
这名青年,正是龙虎队出身的林鑫。
社团减员,公司增员,这说起来简单,但执行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很多人都理解不了,即便是文东会班底、北洪门班底,很多人都有不满和质疑的情绪,南洪门班底的不满和质疑情绪,那就更重了。
焦占并不是个例,在南洪门班底中,和他抱着同样想法的人有很多,只不过像他胆子这么大,敢于公然不执行谢文东的命令,甚至不惜对他痛下杀手的人,焦占还是第一个。
早在南北洪门刚刚合并的时候,谢文东便把龙虎队拆分开,分成了两部分,一明一暗,明的由褚博掌管,暗的由林鑫掌管,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以林鑫为首的那部分龙虎队人员便混入了南洪门的班底当中。
这次社团减员,F市分堂公然抗命,坚持不肯执行命令,林鑫便打着被其它堂口裁掉的名义,转投到了焦占这里。
像他这样,被堂口裁掉,既不想转入公司,也不想退出社团的人,其实有很多,焦占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只要有其它堂口的兄弟来投,他一律纳入麾下。
他在南洪门班底中的声势不断壮大,手下的兄弟越来越多,但同样的,他也在自己的身边埋下了一把最致命的尖刀。
林鑫向谢文东笑了笑,说道:“为东哥做事,从来没觉得辛苦。”
谢文东再次拍下他的胳膊,感觉他比以前壮实了不少。他问道:“小林,你觉得由谁来接任F市分堂堂主的职位合适?”
不等林鑫说话,金眼低声道:“东哥,现在趁着F市分堂群龙无首,可安插我们自己人进来。”
谢文东蹙下眉头,反问道:“谁是自己人,谁又是外人?”
金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自从南北合并以来,东哥一直在主张不分彼此,不分内外,一视同仁。
他清了清喉咙,小声说道:“F市分堂很重要,我……我还是觉得安排一个值得信任的兄弟最为合适。”
谢文东目光一转,问道:“小林,你的意思呢?”
林鑫皱着眉头说道:“F市这里,比较排外,F市分堂,也同样如此,如果安排一个外地人过来执掌分堂,只怕,堂口内的兄弟都会不服,也会有很大的不满情绪。”
“嗯。”这正是谢文东所担心的。能安插进来一名自己的嫡系兄弟,固然是好,但后续的问题会有很多。
而且一旦这么做了,也势必会引起其它分堂的恐慌,自己的做法,会被其它堂口视为内部大清洗,弄不好连被家法处死的焦占,都会被其它堂口的兄弟认为是自己存心害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