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灼却没有听出什么夸赞的成分。
他从包里抽出条毛巾,想转去卫生间洗漱,走了两步,被蒋随拦住,他往左,蒋随也往左,他朝右,蒋随也跟着朝右。
“你俩一大早的,玩老鹰抓小鸡呢啊?”程子遥揉着惺忪睡眼,语气很是不爽。
就在蒋随分神的那一瞬,段灼一弯腰,从蒋随右臂底下钻了出去,蒋随很快捉住了他的衣摆。
“我话还没说完呢,跑什么跑你。”
拉扯间,“嘶啦”一声,段灼身上那件十九块钱淘的,质量本就堪忧的卫衣像旗袍似的开了叉,从腰际延伸到腋下。
蒋随看着手中捏着的那片灰布,倒抽一口凉气。
场面十分尴尬,唯独程子遥这个缺心眼儿的拍着大腿,笑得开怀。
蒋随松了手,看着那片布料贴上了段灼的脊背,轻飘飘地晃了两下。
“我再给你买一件吧。”
“不用了。”段灼抬手将它脱了下来,往椅子上一扔,“反正也穿了很久了。”
他走进洗手间,蒋随抱着胳膊堵在了门口,视线在他裸露的身躯上肆意扫描,以前从未留意,段灼的腰上竟然有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淡红色胎记。
“我要洗澡了。”段灼忽然回过头说。
“那就洗呗。”蒋随淡然地走到洗手池边,洗了洗手。
从洗手池前的镜子里,他看见段灼的手指搭在内裤的边缘,有些尴尬的样子。
“我要脱裤子了。”
蒋随装没听见,挤上牙膏问:“你在哪家酒吧兼职?做什么工作的,服务生还是酒推?”
“我不想说。”
蒋随猛然回过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段灼没勇气再重复,只是按着他的肩膀,将他从洗手间推了出去,“你去阳台那边刷吧,我很快就好。”
在蒋随看来,不想说的意思就等同于你别多管闲事。
梦境竟然照进现实,他脑海中不知怎么就闪现了一句——孩子长大不由爹了!
(二)
白天,段灼在学校上课,蒋随逮住机会就盘问他兼职的事情,段灼对此守口如瓶,搞得蒋随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中午,蒋随在超市里堵到了正在买水和面包的段灼——为了节省时间,段灼已经不去食堂排队买饭了。
蒋随排在他身后等待结账,千方百计找把他留下的理由。
“你晚上不回来,万一学长来查寝,被扣分怎么办?”
“我已经跟辅导员请过假了,”段灼结完账,回头看他,“他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打工的事情,学院领导也批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