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绛吓得赶紧缩回水桶里,将下巴搁在木桶边缘,“胭脂,怎么了?”
“我来给你送衣服。”
“那你放在桌子上吧,或者……”
没等他说完,十五道,“那我进来了。”
莲绛要阻止来不及了,但是他总不可能什么都不穿的见十五吧。
记忆中的胭脂浓对防风,犹如哥哥般的亲情。
他回头看了看床,只得咬牙,赤身钻了进去,又看见旁边的面具,手一伸,几尺开外的面具飞到他手中,他赶紧戴上。
而这个时候门已经被推开,十五抱着一身衣衫站在门口。
可她踏入的瞬间,却是看到床榻上的白色纱帘在轻微晃动,而纱幔后面坐着一个人。
她似如五雷击中,大脑一片空白的立在门口,震惊的看着那纱幔。
悠扬神秘的招魂曲,一方莲台,一缕纱帘……
她也不知道这是多少次,看到这个情景了。
没有任何犹豫,她快步走到床榻前,紧紧的盯着纱帘后面的人。
莲绛整个人都紧绷在床上,完全不理解他明明十五为何突然走了过来。
隔着白色纱帘,他看到她神色有点不对劲儿,带着几分迷茫,却有几分憧憬,然后伸出了手。
十五手指在空中冰凉,终究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一下掀开了帘子,她一定要看清,每次出现在脑海中,又将自己的藏匿起来的那个人。
帐子后面,一个人裹着被子坐在里面,乌发像黑色的缎带一样披在肩头,露出那冰冷的面具。
看着那面具,十五顿觉得,胸口空空如也。
“防风……”半响,她才讷讷开口,语气里尽是失落。
她低下头,将衣服放在床边,慢慢走了出去。
莲绛不解她为何突然这般消沉,匆匆换上十五从来的长衫和披风,裹好就追了出去。
看到十五正抱着膝盖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风雪。
他拉紧披风,站在旁边,低声的问道,“阿初呢?”
“在楼下,和他们玩的正高兴。”
莲绛也盘腿坐在旁边,默默的陪着十五。
“你的手还疼吗?”
旁边他声音传来,十五侧首看到他拉住自己手腕,放在膝盖上,掰开了她的手指。
“都起血泡了。”
他起身走到屋子里,寻了一番,拿着一枚烧红了银针,盘腿坐下,低头细心的将她血泡挑破。
长发垂落在身侧,十五有一种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错觉。
那个时候,为了向师傅挑战,她练得有些丧心病狂,也顾不得自己能否承受,没日没夜的练,直到有一个日,手疼的连剑都拿不起。
可偏生不肯低头,实在太疼,就一个人躲在角落,最后还是被防风找到。
那个时候,他也像现在一样,将她手心里的血泡挑开。
“即便是向我置气,何苦难为自己。”他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像风一样温柔。
待血水都放出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白色的丝绢,替她包扎好。
“不要碰水了。丝绢上我刚刚撒了些药,明晚再拆下来。”
“你会打蝴蝶结了?”
十五看着他灵巧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惊讶的问。
“我说过,人会变的。”
他收回手,挵着袖子,背靠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