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说完,便陡然消失在二人的视野当中,划破苍穹向传说之地义无反顾的进发了。
秦浩明早已泪流满面,看着温如玉远去的身影,他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没有勇敢过,他没有为这个家族敬上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温如玉说的那句话,十分的触动他。
秦浩明转头看向苏酥,半晌不发一言。他也想毅然决然的说出那句话,但是苏酥的肚子已经肉眼可见的大了起来。再过不久即将临盆,他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作为父亲他应该给孩子一个未来。但作为子女,他应该尽孝尽善。
所以他左右为难,他若在此时将苏酥一人丢下,那岂不是太不成熟了吗?他成了秦家最后的希望,而苏酥肚中的孩子,则同样肩负着使命。最后秦浩明选择长叹一生,摇了摇头对着苏酥说道:“娘子,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苏酥听得出秦浩明这是违心之言,她知道秦浩明压根睡不着,但凡是个正常人,他都睡不着。但是他也并没有出言安慰,因为此刻她比所有人都希望秦月去死,尽管秦月给了她很多很多,无微不至的关照,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符箓书,但这些都换不来张牧之的性命。
苏酥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侧躺在床上,开始思索,并没有思索如何破局的难题,而是回忆与张牧之的点点滴滴,时间过得太快了,眨眼间她也要当母亲了!但是她还是心有不甘,不甘心明明放弃了张牧之,而张牧之却依然死了,他自认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张牧之。
苏酥趴在床上,眼泪情不自禁的落下,轻声啜泣着:“早知道会这样,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离开,我也不想复什么国,原来,原来我一直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我只是不敢面对罢了。我太自私了,只以为你跟我一样自私,我不敢当那个被抛弃的人,但是时至今日我才真的明白,没有你。我就等于被全世界抛弃。”苏酥一瞬间仿佛是大彻大悟,她好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好像在这一刻才明白自己真的需要什么,她不怕了,不怕母亲托梦来找她,不怕任何人的威胁,她只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了。
苏酥的眼神变得冷冽,用紫荧色的光芒将自己笼盖。
随后从空间手环中取出了天工开物,还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符箓书?苏酥一只手拿着一本,这两本神书轻飘飘的,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近在眼前。她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她明白这是用张牧之的命换来的,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天工开物,她之前翻了翻,对其中的机械已经略知一二,于是将左手的天工开物放置在床铺的左侧,转而将附录书缓缓翻开,这些符箓果然是晦涩难懂,没有注解,单纯就靠一个字“悟”。
苏酥翻看的并不慢,反而是很快,短短几十秒,便将整本书翻阅完毕。这些符文他或多或少都曾经见过,那便是在秦家的各种机关上。苏酥合起书将书收到空间手环当中,忽然间她双眼发光。“牧之,我不会就让你这样死掉的,我要给你报仇,这次秦家估计是难逃一死了,这还远远不够,我要让他整个秦家,断子绝孙。”苏酥言语低沉,目光冷漠。
苏酥趴在床上泪眼婆娑,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仿佛和以前一模一样,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就这样望着月亮,不知不觉间,月亮上便浮现出那一张俊秀容颜。随后便会露出一抹香甜的微笑,缓缓步入梦乡。
明明是八月,正值大暑。
长安城这几日却格外的寒冷。
尤其一到夜深人静,苏酥便会觉得一阵透骨的寒凉。
她的手脚经常都是冰凉的,深夜也无法安睡,但今日却有些异样,手脚温热,寒凉尽褪,仿佛一切有了转机,一切有了希望。
她也想过,如果凶手真的是秦月,她该如何复仇?她懂得秦月都懂,而秦月懂得她却不一定懂。但如今蓝家愿意出手相助,她便觉得信心百倍。
次日一早,苏酥便悄然来到了她曾经的住所,那几年和张牧之朝夕相处的地方。这里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甚至张牧之的书房外,依然有股淡雅的幽香。她循着香,推门而入,香气更浓,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不自觉的舒畅。张牧之将一切都整理的井然有序。桌架上还有他制作的一些玩偶。苏酥看着房间里摆放整齐的书籍,展架上琳琅满目的装饰,张牧之曾经使用过的纸笔,她是那么的不舍,张牧之并不是一个贪婪的人,他将苏酥送他的东西,大部分都留在了房里。
好似在回绝苏酥对他的情感,又好似早已预见今日可能发生的一切。她真的很想问一问他,有没有爱过?如果没有,她可能真的会释怀,如果有,她自然终身难忘,尽管这份难忘可能会折磨着她后半生无法喘息,但是她却心甘情愿,那是她最想得到的答案。
苏酥大手一挥,水属性感知力瞬间铺满整个房间,张牧之房间内的所有物品在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全部被苏酥装到了空间手环当中,她知道她也要走了,这也是她对长安城最后的告别。
苏酥在临走之前去了一趟迷迭胭脂铺,只是远远就看到迷迭胭脂铺门口挂上了白帆,而且还贴上了白事用的对联。
让本就心怀忐忑的苏酥,不由的放慢了脚步,走到店门口,发现大门紧闭,苏酥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并没有听到里面任何异常的声音,随后将摊开手掌,五只机械昆虫缓缓飞了出去,对着屋内仔细探查,屋内竟空无一人。
大约过了片刻,苏酥的耳边传来阵阵轻声的啜泣声,苏酥循声而望,只见一女子身披孝衣,失魂落魄的向她走来,走到门口抬起红肿的眼眸看了苏酥一眼,哽咽说道:
“对不起姑娘,我相公已经离世了,所以今天并没有营业,您若是需要什么胭脂水粉,进屋只管挑好了,以后迷迭胭脂铺就不再开了。”
“您所说的相公,是庞博庞公子吗?”
那女子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便抬起手缓缓将门推开,转头冲着苏酥说道:
“姑娘我对胭脂不是很了解,您平时常买的那款您都拿走吧,不收您钱。”
苏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庞公子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那女子听到“庞公子”眼泪刷刷直流,哽咽道:
“可能是因为爱而不得吧,也可能是积劳成疾,半年前查出了肺癌,大夫说只有三个月寿命,上天眷顾见他诚恳,让他多活了三个月。”
苏酥听完整个人头皮发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还想来将这个庞博数落一番,但是现在看来他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苏酥长叹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