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词深深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鬼打墙,他一直在原地绕圈子。
油表的指针已经将近零点,林言放慢了车速,他想,不能一直往前开了,明显有股力量在阻止他,比起继续瞎走他更该做的是理清思路找到解决的办法,等油耗光了他根本不敢预料会发生什么事情。
林言把车靠边停下,只留下两只示宽灯示警,然后坐在车里开始回想晚上的遭遇。
停电,突然罢工的电脑,诡异的倒影。
脑海中第一反应是有人恶作剧,但随即就被他否定了,如果说电脑出问题还能怀疑那不靠谱的码农尹舟,但敲窗户,阻止他下高架,还有屏蔽手机和无线电信号则绝对不是那家伙的风格,而费这么大劲只为了吓唬他的朋友,林言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人选。
他自己是正儿八经的人,一路从小学平稳读到小硕,除了为打魔兽逃课,考试帮同学递过纸条外基本无案底,连作弄女生的事都没干过,别说朋友圈的人跟他都差不多德行,就算有人真突发奇想要整人,那整的也绝不是他林言。
林言是愚人节吃牙膏饼干都一路较真的认为是薄荷的人,要整他,估计得自报战略方针林言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遇上他这种幽默无能体制,往往被整的还在愣神,整人的已经吐血三升了。
林言揉着太阳穴努力思索,有人在用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威胁他,或者根本是在宣战。
戊申月甲子日,林言打开手机万年历输入这个日期,小方格立刻跳到了相应的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关大开。
林言想,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再抬头时离车不远处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样刚才没有的东西。
一个人影立在路边,大雨倾盆而下,那人仿佛没注意到似的,既不打伞也没穿雨衣,静悄悄的低着头站在昏黄的路灯下面。四处弥漫的雾气让林言无法看清他的长相,只觉得身量很高,穿着怪异的肥大衣服。林言心想要不要过去载他一程,虽然现在自身难保,但总还能提供个避雨的地方。
高架,雨夜,奇异的路人,这不合时宜的画面本来很有些阴森,但林言却从里面读出了几分凄凉的意味。
那身影给人的感觉……很孤独,像在等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约定。
林言在检查了四周的门锁后重新发动了车子,沿着路边慢慢往前溜,心想反正被困了这么久,不如寻找能用的目标来试试能不能冲出这死循环。
在距离那人不到十米时林言忽然僵住了,耳边像有面锣重重敲了一下,他终于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那个人,没影子。
路灯斜投在他身上,脚边却空空荡荡的,本该拖着长影子的地方只有水洼里倒映着路灯的形状,被连续落下来的雨点打的晃晃悠悠,碎了又合起来。
林言几乎在一瞬间明白自己遇上什么了。
冷汗不停往外冒,手涩的握不住方向盘,连嘴里都发苦,他狠狠一脚油门轰了出去,顾不得油箱还能撑多久,也顾不得前面有没有路,只知道下意识的往前飞奔。
时速四十,六十,八十,九十……
眼前突然一辆车横冲了出来,林言惊得目瞪口呆,本能的死死踩住刹车,向左猛打方向盘!
“吱——”极其尖锐刺耳的声音过后,林言的A4车头跟前方的别克商务车屁股堪堪擦过去,只差了数公分,紧接着林言开车冲进了灌木丛,车身卡啦啦摇了一阵,挡风玻璃上挂满了冬青叶子。
差一点车毁人亡。
林言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着粗气,全身一阵接一阵的冰凉。
“咚咚咚。”车窗被人一阵猛敲。
林言神经质的弹起来,惊恐的盯着玻璃,待看清那人的长相时不由长抒了口气,接着摇下了车窗。
“你妈的怎么开车呢?不想活早说老子揍死你!”
一串问候祖宗的国骂让林言有种重回人间的欣喜,他几乎要冲出去抱住那别克司机了。
“不……不好意思,我在高架上转了仨小时,刚找着路,有点激动,抱歉,抱歉。”
林言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反应过来时不由苦笑,这回司机大哥是真得把自己当白痴了。
别克司机怪怪的盯了林言一会,突然收住了骂声,嘀咕道:“怪不得脸色跟鬼似的。”说完从兜里掏了盒烟,递给林言一支:“遇上脏东西了?抽根烟压压惊,以后出门带点护身的玩意,我们常走夜路的有经验。”
林言下了车,那司机顺手替林言点上烟,两人并排站在路边。说来也奇怪,路上车来车往,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和高楼都亮着灯,哪里有半点雾气和黑暗的影子,甚至连雨也早停了。
林言抽了口烟定定神,诧异道:“哥们遇上过?”
司机无所谓的笑笑:“常有,特别是事故多的地方,越邪乎越出事,一出事就更邪乎。”
林言点了点头,这么一闹腾,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被蚕食了多少。
送走那司机,林言摸了把脑门上的汗,摸出手机看时间,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