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小孩子气,闹脾气般的?低级话都能脱口而出?。
现在被人轻易戳穿,她恨不得掐死几分钟前多嘴的?自己?。
“柠月,她说是真?的?,她真?觉得店里卖的?比你做的?好?吃。你把我们时?教授当什么人了,她有那么小心眼吗?”等笑够了,费玉琛见时?沐像被贴了封印一样,便“耐心”地替她解说,果不其然遭了时?沐一记白眼。
“你有完没完?”
见计谋得逞,费玉琛坏笑起来:“你急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某个人呀,心眼明明只有针尖那么小,还偏偏要?装大度,结果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这又是个好?现象,至少证明她们真?的?相爱。
她希望这些别扭都是不甘的?产物,只有不甘才会让时?沐记住那份求而不得的?感。同样,也只有不甘才让她无?法释怀,无?法忘记。
费玉琛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她就?从不会让自己?再一个人身上投入过多感情。对于她来说,认真?地谈恋爱太?危险了,她也只是在乏闷无?味的?生活里用恋爱充当乐子,寻找新?鲜感,自然理解不了桑柠月的?深情,也不理解时?沐的?反复无?常。
可新?鲜感太?廉价,即便不愿意承认,她好?像已经无?法从中获取快乐了。
于是她就?对这种深情的?人既敬佩又羡慕,疯狂撮合她们的?时?候又像在给自己?打气,鼓起勇气接受自己?深切地陷入某个人的?事实。
“不过老时?的?味觉一直很奇怪,她喝咖啡还含糖块呢。”
费玉琛说完后,不再自讨没趣,闭了嘴。可她并没有注意到剩下两人眼底逐渐消散的?光和桑柠月一点点垮掉的?嘴角。
咖啡和糖,这两样东西?就?是两种极端。一个是孤独到极致的?苦闷,一个是快乐到极致的?甜蜜,两者?想要?融合,就?一定要?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想要?把咖啡和糖块调和到好?入口的?味道都需要?极大的?努力,她和时?沐之间微弱的?平衡点,又需要?花多少时?间去寻找呢?
加上之前荒废的?时?光,她们已经被困在这种状态中太?久了。
桑柠月知道时?沐不是这样想的?,可她非得强迫自己?这么表现,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想她已经受够了。
“好?吧,我知道了。”桑柠月终于舍得收回视线,把没吃完的?蛋糕放在桌上,“不打扰你了,好?好?享受你的?蛋糕吧。”
她转身之前轻快一笑,很无?所谓的?样子,可内心是否在意,也就?成了无?人知晓的?迷。
“你闲着没事干说我喝咖啡吃糖干什么?费玉琛,你不要?以为你染回黑头发就?是纯良市民了,你的?心比你那头发还黑!”等桑柠月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时?沐才愤愤地跟他?算账,“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喝咖啡吃糖这件事看上去很平常,但她和桑柠月共同的?记忆中,这是一件甜蜜又羞涩的?事情。
她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感情,被一根竹竿高高支到脑袋顶,看不到就?当它不存在。
可费玉琛的?话就?像是在那根脆弱不堪的?竹竿上踹了一脚,回忆变得摇摇欲坠,便又开始动摇她的?决心。
“我倒希望你快点变成哑巴!”费玉琛被她这么一说,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德行。她现在不能拉琴,她还剩什么?烘焙、咖啡,你就?非得在她喜欢的?事上一件件否定她?柠月欠你的??”
“我没有否定她,只是——”
“你有。”费玉琛探着身子,不知道被触碰了哪根神经,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你可以从事你热爱的?职业,有了所谓的?爱人,你过得很好?、很幸福了,但她除了你,还有什么?我问你,你被桑柠月抛弃的?时?候,你疼吗?那为什么还要?继续相互折磨?如果真?的?不在意,你才不会管她是死是活,所以你还喜欢柠月,对吗?”
一连三个问题,一字一句都狠狠戳在时?沐的?心口。她终于不再纠结于在好?友面前逞口舌之快,就?这么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咖啡。
杯中的?液体映出?她的?容貌,不如想象中那么意气风发,她看到自己?愁苦的?脸,好?像看到了七年前的?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时?沐,作?为朋友,我最后再劝你一遍,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费玉琛不再是玩世不恭的?样子,眼神无?比真?诚,“你放不下她,别跟自己?较劲了。”
“算了,我先?回去了。”时?沐赶紧起身,她怕再听下去就?被好?友给带偏了。
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上,想到刚刚的?那一幕,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桑柠月在的?方向。
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她慌张地低下了头。
放不下吗……
所以自己?在后悔吗?真?的?可以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吗?
她不知道,答案是未知的?,又或许干脆就?无?解。
这绝对是她过得最糟糕的?一天。
回家的?时?候天完全黑了下来,时?沐开车驶入地库的?时?候朝保安室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在这样深冬的?夜晚还有些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