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做什么呢?”傅时浔问她。
阮昭低头看了一眼手边的笔记,这是爷爷留下的,她每次情绪不高的时候,就会把这几本笔记拿出来,看着爷爷熟悉的字迹,就好像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阮昭低声说:“看书呢。”
她明明觉得自己口吻还算正常,可是傅时浔却在下一秒,立即问道:“不开心?”
“你怎么听出来的?”
傅时浔淡声说:“你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尾音会拖长一点,声音也更懒。”
阮昭真的要服气了,低笑了下:“你是不是太厉害了点,难怪都说,学生的小心思,都逃不出当老师的眼睛。”
估计那些学生,装病请假什么的,他都能一眼看穿吧。
“不是因为我是老师,”傅时浔声音沉静而温和的否认道。
阮昭轻轻的:“嗯。”
她知道傅时浔还没有说话,所以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是你啊。”
只因为跟他说话的人是她,他才会轻而易举的察觉她声音里的每一丝变化。
阮昭通过电流听着他安静的声音,整个人突然格外的安心,在这么一瞬,她好想抱抱他,感受他的体温,还有气息。
但傅时浔似乎还有事情,说了一会儿,很快挂断电话。
阮昭继续低头看书,虽然跟傅时浔说完话之后,她似乎好了点,但是心底那股沉重,并不是轻易就能褪去的。
对她而言,只要那个人一天没抓到,她就一天都得不到解脱。
她不敢去多想,怕自己彻底疯了。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都在让自己遗忘。
或许只有遗忘过去,才会让她得到片刻的安宁。
但有些事情,越是想要忘记,记忆就越像是一股藤蔓似得,在她心头生根发芽,紧紧的缠住,让她挣脱不得。
她坐在工作室的躺椅上,这是这里唯一一件,跟修复无关的东西。
哪怕有时候不做修复,她也会坐在这里,安静的望着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她低头看着面前的书,就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木质楼梯大概就是这样,哪怕再轻的脚步,也会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
她以为是云霓还没睡,因为她经常熬夜修复时,云霓会上来找她。
当工作室的门被推开时,她转头望过去,下意识说道:“妮妮,还没睡呢。”
可当她看过去时,站在门口的人停在那里,头顶暖黄色的光线笼在他四周,身后是无尽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