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君笑着摇了摇头:“那件事只是更确认了一遍而已。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明白。当时你脸上的表情,简直写得一清二楚。”
“在那件事情之后,为什么你什么都没有说?”
孟文君不答,反而又问出了一个问题:“方正,你为什么叫方正呢?”
方正想都没想,几乎是脱口而出:“父亲教我要做一个方方正正的人。”
“世上的人有那么多种形状,希望你这个正方形,不要被扯坏了。”
……
相比西屋的热闹,东屋里的气氛显得格外的冷清。两个人简单洗漱完毕后,早早地就熄了灯,躺在床上。
周舟看得出来,张艾琳闷闷不乐的。
她猜到大概是因为江南。
也的确如她所想的一般,此时此刻,张艾琳的脑海中闪现的无一不是江南辛苦劳作的画面。看到江南刚才那副样子,她于心不忍,却什么也做不了。
想到在他们走后,江南一个人还是要继续着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她忍不住心里替江南爷爷感到些许的酸楚。
“在想什么?”周舟明知故问。
她偏过脑袋,趁着从窗子里透过来的亮光,看着张艾琳忽闪忽闪的睫毛。
两个人虽然只是床头和床尾的距离,可她焦急地怨恨这多余的距离。
“我在想江南爷爷。”张艾琳诚实地回答。她说出口的答案,和周舟脑海中设想中的回答,简直丝毫不差,连每个字都准确。
这么好猜,又这么不好猜。
周舟叹了口气,故意转移话题:“是啊,我们也要分别了。”
虽然和江南分别,周舟心里感到忧愁。
可这份忧愁,相比起和眼前人分开的落寞相比,说个不恰当的比较,那简直是微不足道。
张艾琳听了感到奇怪:“我们有什么好分别的?一个班的,不还是要天天见?”
周舟紧贴着她的话音说道:“我是说,我们再也不能够像这些日子一样,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了。”
张艾琳愣了一下,也偏过头来,望向周舟的方向,可是周舟的那侧没有窗,周舟在黑暗里,她看不清周舟的脸。
“怎么了?”周舟在黑暗中问道,带着叹息。
“我看不清你的脸。”张艾琳如实回答。
周舟双手按在床上,伸直了胳膊,从自己的被褥中钻出来,移向张艾琳所在的这头。
她慢慢从黑暗中来到有光亮的地方,就仿佛舞台上在突然被聚光灯打在身上那初次登场的舞者一般。
她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亮。还有她的睫毛,还有她的头发,还有她娇嫩赤裸的胳膊上那一层细小柔软的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