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香睡的雕花木制红漆大床,特别显眼,加上这些点着的大蜡烛,把它衬托得富丽堂皇。
王桂香躺在床上,她的阵痛随着三人进房的脚步声似乎有所减轻。
她的丈夫何传代站在她旁边给她擦拭着头上冒的汗珠,房里的桌下放着一盆燃得很旺的炭火,房里十分暖和。
王清玉把前面的不愉快已完全抛到脑后,她一进房就好奇地打量着房里的一切,特别是站在床前一高一矮的一对男女。
女的是个特别矮小的老太婆,头发已半白,梳了个盘头,头上插着金叉、银叉,满头珠翠,右耳边还插了朵大红绸花,满头就是见缝插针都无法再插东西了。
老太婆满脸皱纹,脸上打了厚厚的底粉想抹平皱纹,可皱纹太多又太深,只要脸部稍动一下,过多的底粉就往下掉。
眼小如鼠,脸膛两边涂了红红的胭脂,活像个猴子屁股,涂了大红血色口红的嘴巴说起话来一撇一撇活像个要吃人的老巫婆。
身上穿着红绿底大红色花罗绸缎棉袄,下身系一条深绿色金丝绒绣红花边的蓝裙子,由于人矮小,裙长得拖在地上。
手上拿着一串长长的念珠,涂着大红的指甲的手指拨着念珠,看起来又活像个滑稽的小丑。
她身边站着个浓眉大眼,高个子帅气的四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身穿一件很干净补了很多补丁的旧粗布浅蓝色绵长袍,只见他焦急地说:“你们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刚才我儿媳妇疼的厉害,现在才停了下来,你们来了我可放心了。”
他说着就知趣地退了出去,王清玉看着眼前的何传代又看看退出房的男子,怎么也联系不起来这对不相称的父子。
王桂香的阵痛刚停下又开始痛了。
何麻婆像指挥官似的说:“传代你这小子去门外候着,叫你进来你就进来,不叫你进来你就别进来,老巫婆你坐一边去,可别在这挡我的道,最好你也出去。”
何麻婆见老巫婆听话地乖乖地坐到一边,得意地狠狠地瞪了老巫婆一眼,就走到床边忙着给王桂香脱了裤子。
她在王桂香的屁股下放了些粗草纸,草纸上放了一条新毛巾,然后她开始俯下身去看王桂香的下体,发现下体已经开始流血了,忙说:“大妹子,你已经开始见红了,但羊水还没破,等羊水破了就很快要生了。”
何麻婆一边说一边盯着王桂香的下体,突然何麻婆“呀”的一声,捂着眼睛说:“快,快,快给我打些水来。”
郑望好见状不知所措地说:“干妈,怎么了?怎么了?不要紧吧?”
何麻婆生气地说:“什么不要紧,要紧的很呐,我今天可倒了大霉了,你说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我正要看羊水破了没,突然冲出一股又腥又咸的水来溅了我一脸,还直喷我的嘴里。”
她一边说一边忙着往地上吐着进到嘴里的那些又腥又咸的羊水。
房里的人被何麻婆的话惹得忍不住笑了起来,连老巫婆也不例外。
何麻婆生气的说:“你们笑什么笑,小孩子见大人站着撒尿就觉得好笑。”
她正说着,不知何故捂着嘴再一次“呀”的一声叫了起来,她突然想起之前给王桂香查看下体时发出的那股恶臭就呕吐了起来。
她把晚上在家吃的和何传代家吃的桂圆煮荷包蛋吐了个精光,这下可把生孩子的王桂香也吓着连痛都忘了。
郑望好结结巴巴地说:“干妈,你怎么一下就病了呢?”
郑望好扶着何麻婆,眼睛盯着王桂香的下体担忧地说:“你早不生病迟不生病,却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生病,这可怎么办啊?你到底要紧不要紧?”
何麻婆吐完后,感觉好受多了,她埋怨道:“生病难道自己能选时间吗?我得的是急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吐前倒是十分的要紧,这下吐完了倒是好了,不要紧了嘞。”
何麻婆问王桂香,她们走了后有没有去清洗下身。
王桂香听得何麻婆问她,本想撒谎,但她天生不会撒谎,老老实实地说:“我只顾着疼,哪还会去想这个呢。”
何麻婆听得王桂香这一说,她又是一阵恶心狂吐,直到她再也吐不出东西来了。
老巫婆见何麻婆这样,高兴得很,这穷鬼,谁叫你不吃白不吃,你不该吃的吃下去也得让你给我吐出来。
何传代家的下人端着一盆温水,她把水放下就退出去了,不一会儿她拿来了扫把,把地上的呕吐物清理干净,然后拿拖把拖了又拖直到干净了才放心地走了。
王桂香疼得越来越厉害,相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何麻婆叫何传代吩咐他的下人烧着热水候着。
她不断重复着跟王桂香说着:“你跟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配合用力。”
王桂香按何麻婆说的话使着劲儿,阵痛加剧,很快看到孩子的头顶了,何麻婆叫着:“看到了,看到了,看到孩子的头了,大妹子,你再使把劲,再使把劲。”
王桂香随着“啊”大叫一声,孩子出来了,王桂香的叫喊声也在瞬间停了,她一下瘫软在床上几乎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