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李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康晨松低头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有些好笑道,“你哭什么?”
该哭的人明明是他,可他想要哭,却连哭的资格都没有。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他鬼迷了心窍才会做了这些傻事,他鬼迷了心窍!
李贵看着康晨松那似哭非笑的表情哭得更加大声,“奴才是为陛下哭,奴才在为陛下哭!”
“哈哈……”康晨松突然放声而笑,他笑的几乎顺不过气来。
李贵挪到床前哭道,“陛下,您小心身子,您小心身子!”
笑到最后康晨松的声音里多了丝哽咽的颤音,他缓缓道,“哭得好,朕这样话着还有何意思?哭得好,哭得好……哈哈!”
“陛下!”看着这样的康晨松,李贵一时吓的连哭都止住了。
康晨松却不理会的呼唤,只是静静的看着头上张扬的盘龙缓缓道,“你说……如果朕死了他会不会原谅朕?会不会原谅朕!”
李贵大惊,“陛下,您不要做傻事。太子还年幼,康乐王朝还需要您来支撑下去,康乐国不能没有您!”
康晨松静静道,“最近朝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李贵抹了把眼泪答道,“朝中有皇后娘娘和几位大人在,并没有大事,陛下可安心养病!”
话一说完李贵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康晨松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康晨松苍白憔悴的面色李贵不敢再说什么,应了一声悄然退下。
三更的时候上桐宫的灯光还都一如既往的亮着,芷蓉托着下巴坐在一边看蔓尘批阅奏析。太医明明嘱咐过要娘娘好好休息切莫操劳,可这些日子娘娘每天都要很晚才能睡下,第二天又要早早起来上朝,上午要照顾小皇子,下午又要指导太子的功课,到了晚上后宫和朝廷的事务几乎占去了娘娘大半的睡眠时间。
娘娘这样逼自己每天不停的忙碌着,芷蓉这祥看着都觉得心疼。
她不知道蔓尘是有意将自己的日程排的这样满,只有这祥忙碌着才不会让自己胡思乱想,才不会让自己去想起那个人。
起身摸了摸蔓尘手边的茶,有些凉了,芷蓉端起来打算去换一杯。
蔓尘却在这个时候抬头道,“芷蓉,时候不早了你先去睡吧,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芷蓉端着茶杯快速的离开,其实她很想也说一句娘娘您也去休息一下吧。可是不用问她也知道蔓尘的答案,现在陛下倒下了,太子又年幼,整个康乐国着似欣欣向荣却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到了娘娘一个人肩上。这些日子娘娘瘦了许多,那次她听陪娘娘上朝的多葛说娘娘下朝的时候晕了一下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娘娘才是最该好好休息的人。
芷蓉怕自己再慢上一步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快步走出房门远远的绕道拐角处她才棒着一只端在手里的茶盏蹲在墙边哭出声来。
娘娘这是在糟蹋自己的身子,他常说他自己也懂医术,不打紧。可是任人都能看得出娘娘的身子越来越差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来替娘娘解忧。
“你哭什么?”一个黑影突然罩在她身上。
芷蓉被吓了一跳,匆忙抬起头来看去。
“陛……陛下?”芷蓉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不是说陛下今天才刚醒吗?谁能告诉她,这么晚了陛下怎么会只穿了一件明黄的中衣就站在上桐宫的园里。就算现在天气已经回暖了不少,可穿的这祥单薄到底要生病的。
“你在哭什么?”站在那里的人又问了一遍,可他的眼晴却始终没有离开那扇亮着灯的屋子。
芷蓉低头看着手里的茶盏答道,“奴婢是在心疼娘娘!”
半晌都没有声音,芷蓉好奇的抬起头。今夜乌云遮月到处都黑漆漆的一片,只能接着从屋里发出的光隐隐看清,站在院子里的人的轮廓。
“陛下?”
芷蓉小声的唤了他一声,记得很久以前陛下也是站在这里等了很久。
他本是高高在上的人,可那一夜他却像现在一样,静静的站在黑暗处寂寞向着那亮着的窗口。像是等了很久很久,即便明知不会有结果,可是就是想这样等下去……
陛下其实跟娘娘一样辛苦吧。
“陛下,奴婢去叫娘娘出来吧?”
她终是不忍看他们在这样互相析磨下去。
康晨松的身子微微僵了一僵,终是缓缓摇头道,“不必了,朕在这站一会就走!”
“陛下?”芷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句话险些落下泪来,“您去见见娘娘吧,娘娘现在很辛苦!”
康晨松终于看向她了,他的面色在黑暗中看起来是那祥苍白。
他对着她凄凉的笑道,“不要告诉他朕来过!”
说罢他竟缓缓的转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