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看了一眼凤颈琵琶,上头灰蒙蒙的白玉留着指痕,平白像是几滴泪,烙印在上面,无声地弹奏一曲高山流水。
“永璜呢,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出去干什么了。”
曦月的眼神注视着门口,带着些希冀和渴望;琅嬅拍了拍她的手腕聊以宽慰。
“永璜肯定一会儿就回来,倒是你,也得学会放一放孩子了。”
琅嬅想拉回曦月的注意,素练却打帘进来,忐忑看了一眼皇后和贵妃,上来几步行礼。
“皇后娘娘,傅恒大人奉旨来看您了,您……”
曦月的眼神有些艳羡,没有光彩的眼睛里都染上了希望的光;琅嬅知道曦月也是思念家人了,心里一动,慢慢取下了手上一枚戒指。
“来,曦月,把这个戴好。”
琅嬅取下的戒指有些普通,然而样式十分精美;但是曦月的手有些苍白,戴上去也只是显得更加苍白无力。
曦月想问问这是什么,琅嬅却往她面前坐了坐,一只手搭在曦月的肩上,轻轻捏了捏。
“这是我嫁入浅邸时,从娘家带去的陪嫁,也是我额娘从佛寺里起来保平安的。”
琅嬅温柔笑着,又握着曦月的手。
“我风平浪静了小半辈子,可见这枚戒指也是有用的,今儿我把它送给你,让它也保佑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曦月想把戒指摘下来,然而琅嬅摁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动作;目光炯炯看着她。
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曦月,咱们一起过了小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这次东巡,我很快就回来了。”
琅嬅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又有那么一丝不同寻常的韵味;曦月笑了笑,想说她胡说,琅嬅的眼神却越来越炯炯。
“我也不是说客套话,笼络你的心,打从咱们进宫,你帮了我多少,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威严的皇后轻轻叹气,握着曦月的手更加紧了紧。
“难过的时候,也就你陪着我的时间最长了;皇上他……许多体己话也都只有咱们两个能说。”
两个人像是都想起来了什么,曦月的眼睛因为泪眼朦胧,染上了晶莹的颜色,仿佛为她无神的眼睛平添上了一抹高光。
让她顿时有了活过来的气息。
“皇后娘娘,臣妾……”
琅嬅摇摇头,及时制止了曦月要说下去的话头。
“你我之间,不必说什么娘娘,你我互相扶持这么多年,也只有铁石心肠的,才会把姐妹排除在外,爱搭不理。”
素练站在一旁,有些踌躇,琅嬅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握紧了曦月的手腕,像是舍不得离开一样,最后叮嘱。
“我走了,你这病,肯定吃几副药就好了,等我东巡回来。”
曦月点点头,说了一句好,便目送着皇后离开,看着那一抹紫色的端庄身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咸福宫便又恢复了宁静,只能听见外面突然起了风,风铃奏响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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