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好,你风家少主有钱,我没有意见。”谢羽灵淡淡地回道,然后轻轻拉了拉缰绳,放慢了马车行进的速度。又行了小半个时辰后,谢羽灵觉得神思更加的游离了,他虽然外伤没有风左君看起来那么重,可那日的决战仍旧受了不少的内伤,连日的奔波之后,整个人早就疲倦至极,他努力睁着眼皮,又行过一个路口,只见面前出现了一个大湖,湖面平静如镜,映射出天空中的一轮满月,而在湖边,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esp;&esp;大晚上的,这荒郊野岭的大湖边,怎么会有人独自站着看风景?
&esp;&esp;莫不又是上林天宫的杀手?
&esp;&esp;谢羽灵右手用力握着缰绳,左手按住了腰间长剑,努力提起一股真气,但那真气一提起便在体内乱窜起来,眼前一黑竟直接晕了过去,车厢中的风左君则早就睡了过去,完全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异样。那三匹马没有了缰绳的牵引,立刻开始乱跑起来,冲着那湖边奔去,但车厢只是微微摇晃了一下后便立刻恢复了稳定,一只洁白如玉的手重新握住了缰绳。湖边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书生坐在马车上,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搂着谢羽灵,幽幽地说道:“清风明月,萍水相逢,缘分啊。”
&esp;&esp;次日清晨,阳光明媚,马车停靠在湖边,几匹马正低头吃着青草,谢羽灵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场景吃了一惊,立刻一把握住长剑,低喝道:“风左君!别睡了!”
&esp;&esp;风左君被他一声低喝吓得浑身一颤,立刻跳了起来,又牵起了浑身的伤口作痛:“咋了咋了!”
&esp;&esp;“不对劲。”谢羽灵看向湖边,那里站着一个一身青衫的书生,背对着他们,正仰头喝了一口酒,谢羽灵又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处湖并不是昨夜看到的那处大湖,只是一个小湖泊。
&esp;&esp;“有什么不对劲的。”书生转过身,将酒葫芦挂在了腰间,“昨夜要不是我,你们的马车可就要行到湖中去了。你们两个风姿俊秀的少年郎,可就便宜了那湖里的女鬼啦。”
&esp;&esp;谢羽灵和风左君均是一愣,不是因为这书生的话,而是因为这书生的长相——实在太美了。他们二人出生名门,样貌绝对也算得上俊秀,风左君身材魁梧,性格狂傲,自称“是带点野性的男子”,而谢羽灵瘦削一点,又沉默寡言,是江南那一代女子最喜欢的带点病态的美公子,还有刚刚加入他们的苏白衣,又和他们不一样,待人温和,常眼带笑意,是性格明媚的读书人。或许各有不同,但都是招女子喜欢的少年郎。
&esp;&esp;但面前的这个书生不一样,他或许招天下所有的女子喜欢,又或许会让天下所有的女子嫉妒。
&esp;&esp;因为他真的太美了。
&esp;&esp;他站在那里,沐浴着这清晨的阳光,就像是一块美玉。
&esp;&esp;“你是谁?”谢羽灵沉声问道。
&esp;&esp;“有缘人。”书生一笑,明眸皓齿。
&esp;&esp;武学
&esp;&esp;“既然相逢是缘,那相别也该随缘。”谢羽灵捉摸不透这书生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若他是上林天宫的人,昨夜便不会救他们了,若他真的只是路人,却又为何处处透露着古怪,所以语气便多了分谨慎,“那我们便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esp;&esp;那书生笑着说道:“我一路步行,虽然可看尽沿途风光,但终究有些累了,二位既然有马车,不知可否带我同行?”
&esp;&esp;“怕是不顺路吧。”谢羽灵微微皱眉。
&esp;&esp;“你们去哪里?”书生依旧很礼貌地问道。
&esp;&esp;“我们去大泽府。”还没等谢羽灵回答,风左君便抢先说道。
&esp;&esp;“那我也去大泽府。”书生微微颔首。
&esp;&esp;谢羽灵一愣,微微侧身,左手按住了剑柄:“这位公子看来是铁了心要和我们同行了。”
&esp;&esp;“我此行出来看这天下风光,本就是随缘而行,随遇而安,有车去即墨,那我就去即墨,有船下江南,那我便乘船,所以你们去大泽府,那我也去大泽府。云梦大泽,本就是这天下间必须要去一遭的地方。”书生将这一席话说得理所应当。
&esp;&esp;“我们有要事在身,真的不方便同行。”谢羽灵沉声道。
&esp;&esp;“若我依然坚持同行当如何呢?”书生看向谢羽灵,“是否便要对我用剑了呢?”
&esp;&esp;“你究竟是谁!”谢羽灵低喝道。
&esp;&esp;“那便对我用剑。”书生依然淡淡地笑着。
&esp;&esp;谢羽灵只觉得一股杀气忽然从心里蹿起,他对这书生并没有太强的敌意,只是出于谨慎不敢和这般来路不明的人同行,原本握剑也只是提防,并没有真的想出剑,可此刻他脑海里却不停重复着一个声音。
&esp;&esp;杀了他!杀了他!
&esp;&esp;“对我用剑!”书生忽然加重了语气。
&esp;&esp;“啊!”谢羽灵怒喝一声,瞬间拔出了腰间长剑,对着书生一剑刺去。
&esp;&esp;“江南谢家,落花剑法。来得好。”书生右手取出了原本插在腰间上的一柄玉箫,抬起手轻轻一挥,便挡住了谢羽灵的长剑,他再手轻轻一晃,就把谢羽灵给震退了三步,书生轻叹一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昔日的落花剑法,是那么地潇洒恣意,可如今的落花剑法,却老气横流,再也当不起这个名字。难怪谢看花不想练。”
&esp;&esp;“你究竟是谁!”谢羽灵怒喝一声,再次对着书生刺出一剑,这一剑乃是落花剑法十三式中最致命也是最难习得的一式——花烬落,以往的他虽然已是这一代谢家的佼佼者,却也未能完全掌握这一招,可如今刺出的这一剑,却绝对的完整且完美,谢羽灵甚至觉得,这是他一生中刺出的最完美一剑。
&esp;&esp;他很惊喜,但更多的是惊讶,如今以他的身体状态,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esp;&esp;“百花凋零,花烬残落。可惜了。”书生将玉萧重新插在腰间,忽然上前踏了一步,然后便来到了谢羽灵的面前。
&esp;&esp;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