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人紧接着又对乌赤金说道:“原本爹爹是让有言哥哥和我来相助乌先生,不过有言哥哥身为少主,动见观瞻,多有不便,所以这才派我来略尽棉薄之力,乌先生就别辜负了我父王的这片心意。”
昆泉国主听布依人当着自己的面捏造王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虽说自己当可一口否定,不过依照这个宝贝女儿的脾气,只怕能跟自己呕上几年的闲气。
只好点头说道:“乌先生,有什么是多宝国能帮得上忙的,尽管交代依依,这孩子整天淘气,只有乌先生的事愿意当真,大事她不见得做得来,小事就让她去跑跑腿吧。”
乌赤金没想到昆泉国主竟会有此一说,估计他还不知道自己随时都身处凶险,哪能带着这么一个金贵公主在身边,是以说道:“国主您有所不知,东牙国与乌赤金此番遭遇的危险实在严峻,否则福利生国主何以需要退位?乌赤金何以需要流放?因为一切都是未定之天,乌赤金无论如何不能连累九公主,更不能连累多宝国。”
布依人料想乌赤金终会有此一说,这句话她可等了好久,以她对自己父亲的了解,只要此话一出,父亲的反应她可想而知,是以立即说道:“爹爹从小教导我们,受人点滴,必当泉涌以报。
就算当年乌先生对多宝国不曾鼎力相助,光是爹爹与乌先生的交情,以及我们兄妹多人受先生启蒙教导之恩,难道爹爹能对先生的遭遇置若罔闻?先生未免也太小看爹爹了。”
听了布依人这话,乌赤金想捏死布依人的心都有,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布依人竟然总能整的自己束手无策,似乎怎么反驳都不甚恰当。
其实他哪知这些日子里,布依人早对乌赤金一切可能拒绝自己的说词演练多回,再加上昆泉国主阴错阳差的现身,更是让乌赤金于情于理都难以拒绝。
昆泉国主当然也听得出来布依人这几句话完全是凭着自己在场而占的上风,要是眼下只有乌赤金和布依人两人,乌赤金完全无须顾及大家面子,三两下就能打发布依人。
尽管他明知这个宝贝女儿跟着乌赤金四处奔走的风险极大,不过看布依人这神态,只怕是难以阻挡下来,尤其女儿说的也没错,受人点滴,必当泉涌以报,乌赤金的确有大恩于多宝国。
更何况别的不说,若由她出面来还乌赤金这个人情,这正是两全其美的结果。即便是最坏的状况,也可推说是小孩家家任性而为,要是王储有言也涉入其中,那多宝国才是真的脱不了干系。
“乌先生,依依说的在理,你就让她帮你跑跑腿吧。
但是依依,我对妳有一个条件,妳必须想法子将高冷峻和子云随侍在旁,这样我才能安心,否则只好让我这个老头子亲自来跟在你身边了。”
乌赤金急忙稍带威胁的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游山玩水,凶险万状姑且不说,光是四处流浪、舟车劳顿,往往好几天没一顿饱饭,几十天没法沐浴盥洗,这都是家常便饭。”
布依人见父亲松了口,哪里会得乌赤金的威胁,满口答应的说:“没问题,这都是小事。”
布依人怕他们继续聊下去,难免夜长梦多,现在必须见好就收,于是急着问父亲说道:“爹爹,您这次微服出访,是否有跟百寿国打过招呼?要是没有,这可失礼的很,尤其您连宫中侍卫都带了过来,百寿国不久前才刚发生国主被刺的案子,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以为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要是还发现您跟乌先生一起…”
昆泉国主听布依人这么说,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妳这丫头,把爹爹利用完了,就急着赶爹爹走。”
布依人依偎在昆泉国主身上,撒娇的说道:“我是为了爹爹好,也为了乌先生好,您可不知道他有多少事情要处理,更何况他现在的处境万万不能在同一个地方久留,更何况是在饭馆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这要是被歹人给盯上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昆泉国主笑着说:“就妳有道理。乌先生,东牙国有难,多宝国自当两肋插刀,这不过是兄弟之间的情谊,你就别再推辞了。至于依依,就请乌先生多担待,要是她碍着了先生的大事,该教训就教训,否则就直接赶她回来,相信她也没脸再赖下去。”
乌赤金眼看木已“被”成舟,再要有所推脱,反而会拧得更乱,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委曲九公主了,要是乌某日后有所不周或不敬,只能请您多担待了。”
昆泉国主大笑着说:“那也是她的造化。乌先生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说你是我们的恩人,光说他们兄妹多人都受教于你,她就该当听你的教诲。
这样吧,虽然我们俩这么久不见,本当好好喝它一杯,既然乌先生此刻不宜久留,我也不便打扰,改日还请乌先生务必到多宝国一叙。眼下,可否容我单独跟依依说几句话?”
乌赤金回应道:“哪里,他日乌赤金必当叨扰,我这就先行告退。”
布依人见乌赤金要离去,正要张口留人,乌赤金已开口对她说:“九姑者待会只管向东而去,有多远走多远,有多快走多快,我们自会找到妳。”
望着乌赤金离去的身影,昆泉国主转头对布依人说道:“依依,虽然妳一向任性,爹爹多半也都由着妳去,但是这次可不一样,妳都想清楚了吗?”
布依人知道父亲一定会借机教训自己,不过,既然刚刚父亲已经允了自己,乌赤金也一口答应,眼下不过就是让父亲一顿念叨而已。
“我想的可清楚了,而且爹爹您放心,依依一定会帮乌阁主把事情都处理好。”布依人避重就轻的说着。
“妳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事。我知道妳打定主意要一辈子跟着乌阁主,不是吗?”昆泉国主语带疼惜的说着。
布依人没想到父亲竟然会有此一问,自己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说哪儿去了?您知不知道乌阁主的事有多麻烦,他…”
布依人正想将乌赤金乔装后到处诽谤自己的事说出,让父亲得以知道乌赤金所遇之事有多复杂,哪知昆泉国主在意的完全不是这一件事。
“乌阁主天纵英才,他能解决的事不差妳的帮忙,他不能解决的事,妳也帮不上忙。我只问妳,妳是否想清楚这辈子就跟了他?”
“是!”布依人知道这个问题自己躲不掉,反正迟早要坦白,不如现在就跟父亲说清楚。
“我知道了。既然妳做了决定,爹爹只能支持。不过,我希望妳记得一件事,未来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牵扯到有言。
有事找我就行了,我会尽全力的帮妳,有言还年轻,拿捏不住分寸。”昆泉国主对布依人的决定早有准备,他能做的只是为子女做好打算。
布依人点了点头,还是撒娇的钻进昆泉国主的怀里,说道:“爹爹,您要好照顾自己,女儿可能得很长一段时间没法回去看您。”
“好了,去吧。记得要把高冷峻和子云带在身边,就算是让爹爹放心。”昆泉国主轻轻地将布依人推出去,她知道女儿长大了,终归是留不住,既然她有了自己的选择,是福是祸,就让她自己去承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