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余家的案子翻案了,路远之又从国外拿到了一笔钱,老两口的立场才鲜明了起来。
但也不能直接站到路远之那边。他们俩是大家长,可以偏心,但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们下狠手,怎么真的忍心的。
路远之知道老两口的难处,所以和路振宁的矛盾,和路家其他人的矛盾,很少捅到老两口那里去。老爷子老太太的年纪都大了,生前再辉煌,但走完最后一段路,就真的什么也剩不下了。时尉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烦恼,所以也从来不会把这些事情表现出来。
时尉安静的陪着他。
这种事情,用任何语言来描述都是苍白的,只要默默的陪伴、静静的倾听就可以了。
安静的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很奇怪,明明你看着不像是经历过死亡的人,但奇异的,我能感觉到你应该是可以理解我的。”大概是时间让路远之冷静了下来,情绪的崩溃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防御的铠甲穿上,也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时尉只是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路远之的头发:“行了,我们继续看文件吧。”
“什么嘛,别用那种长辈和过来人的姿态来糊弄我!”路远之不满地伸手要揉回来。
“咦?我比你大了将近一岁,本来就是你的长辈啊!”时尉笑着躲开。
“别占我便宜!”
两人闹了一会儿权当活动身体,然后继续看那些让人头疼的文件。
路远之已经习惯了内敛,所以他的情绪很快便收拾了起来,看着文件的样子沉静又冷漠,唇瓣轻轻抿起,眼神锐利,颇有些不近人情的精英模样。
时尉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入神的想,过来人这种东西啊,那可能有呢?
过不来的,两辈子都过不来的。
恐惧、悲伤、痛苦……
即便只是回忆,即便只是假设,那种失去的悲伤和惶恐就能将人淹没。
我花了一辈子,也没能走出来啊……
所以,不要为自己没能走出来自责痛苦了。
“怎么了?”大概被时尉看得时间长了,路远之想不注意不难。
“我只是在想,你是要准备把这家公司卖掉吗?”时尉回过神,面色如常的抛出问题,好像他真的是在想这个问题一样。
“嗯。”路远之没有多余的遮掩,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有任何的遮掩。
那些员工觉得他好糊弄,何尝不是他故意放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