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我出的钱,但法律上不认的。我借钱给的是爷爷,爷爷才是把钱借给路振宁的债主呢。如果打官司,从法院传票到判下来,至少要一年时间,一年的时间啊。”
路小姑看路远之这态度,知道从他这要不到什么帮助了,也没了客套,着急忙慌地就跑了。
“远之,别难受了,那种人,迟早被自己玩死。”时尉过来轻轻抱住路远之。
路远之不着急,慢条斯理地靠着时尉把水喝完了才说:“我没难受,我就是有点后悔。要是早点把路振宁送进去就好了,爷爷也不用遭这一趟罪。”
也怪他没把人脱离畜生去想,总觉得吧,路振宁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良心和任性。但都是路振宁了,怎么可能还有这种东西呢!
路远之放下水杯,拉着时尉亲了一口,然后又把围巾帽子口罩手套给自己到上了。
“这么冷了就别出去了,明天再说吧。”时尉瞧着外面的雪有些心疼地说道。
“没事。”路远之张开手抱了抱时尉,屋里火盆烧起来的温度还没多暖,两人都还没脱外套,穿着外套都变成短手大肚的胖子后连抱一下都有些困难,“我就去邮局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这个时候的私人电话还是比较少的,想要往国外打电话,那就必须要去邮局了,中间要不知道多少人的转接,然后才能打到目的地去。没分钟的通话费还死贵。
时尉也把帽子这些拿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吧,顺便再带点夜宵回来,晚上饿了的时候吃。”时尉动作利落,灭了火盆三两下把自己收拾好,不给路远之拒绝的时间。
燕京的雪下得很大,不仅脚下的雪一点点的厚了起来,肩上、头上的雪多了起来,连飘下来的雪,也变得更加密集越发的大片起来。
“我们哪一年都下不了一次雪,我第一次见到燕京有这么大的雪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但见识得多了就好了,总感觉,我现在哪怕是去俄罗斯,见到再大的雪我都不会惊讶了。”
路远之也跟着他一起把头抬起来看着飘飘落落的雪花:“时尉,我想牵你的手了。”
两人现在虽然怕摔倒把手牵着,但隔着厚厚的手套,又僵又麻又冷,什么感觉也感觉不到。
“那你过来一点。”时尉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人交握着的那只手揣到口袋里,他的衣服厚实,口袋也很大,塞下两人的手还绰绰有余。
时尉和路远之的手在口袋里较着劲儿,主人的脚在外面你挤我一下我磕你一下,手也一刻不安分,窸窸窣窣地把口袋的凸起部分弄出了好多模样。
走到邮局,两人也玩累了,彼此的手出了汗,黏糊糊地被沾在了一起。
路远之在国外雇的职业经理叫华世逢,是个华侨,耶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业务能力很有一套。
路远之打通了电话就开门见山地问:“那个埃利亚最近有什么动向吗?”
这个法国骗子确实是路远之找来的,但他也没干什么,只是给了一条能让路振宁和埃利亚接上线的机会。能不能接的上,愿不愿意接上,接上了以后要干什么,那得看路振宁自己的选择,路远之是不敢的,也懒得管。
所以他只是在一开始对华世逢说了要求,华世逢把人的资料发来了,路远之选了人,华世逢照着要求把这线接上,之后路远之就没在关心过了。
他对路振宁有信心,对他的贪得无厌和愚蠢有信心,只要给一点饵料,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吃掉,用不找别人多费心,更不用担心脏了自己的手。
路远之对路振宁有一种迷之信心,但没想到路振宁能玩得这么大。路远之在华世逢报告路振宁已经和埃利亚搭上关系了之后就没在理会了,华世逢却不可以。路远之是他老板,拿着钱干活,就要敬业。为了防止路远之问道这件事他答不上来的低级错误的发生,华世逢每天都会关心一下属下发过来的进展。
埃利亚是个骗子,而且是个行骗时间长达二十余年的骗子。他的事业做得不算特别大,但一直也没把自己玩进去,除了幸运之外,最关键的,是他懂分寸。
给人甜头的时候懂分寸,给得够大够有诱惑力,收网的时候有分寸,够了就跑,绝不贪心,所以在江湖混迹这么多年,也没真出过什么事。
但路振宁不行。
外国的花花世界早就把他的眼睛迷花了,除了钱,除了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他看不到别的了。
和埃利亚搭上关系后,埃利亚带着他赚了一点钱,一共八万米金,三天时间。可惜他一开始太谨慎了,投的钱不多,只分到了一万。
埃利亚一副习以为常波澜不惊的模样,但路振宁却是被冲击得没了理智。
第二次路振宁就带上了自己一半的身价,但是埃利亚却不带他去了,路振宁很着急也很疑惑。埃利亚说,这种事情要看机遇要谨慎,才入行的人别的不行,一定要学会谨慎,还劝着路振宁小心为上。
路振宁哪里还能谨慎小心呢,只是这事是埃利亚带着他做的,埃利亚手里有消息,跟着他基本上是稳赚不赔的,所以路振宁也只能按捺下急切地心情,一点一点地跟着埃利亚来。
两个月陆陆续续的投入有赚有亏,但十次里面最多只有一次亏一点点的,这样的生意喂大了路振宁的胃口,也让埃利亚在路振宁心里的地位直线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