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中的下人们也纷纷换下身上艳色的东西,王府里很快挂上了白底黑字的灯笼以及白幡,任何与红色有关的东西都被收回了库中。
江咏絮看着自己院中的下人忙乱着收拾东西,她换上鸦青色棉布裙,问身边的艾绿道:“王妃可有什么命令下来?”
艾绿伺候着她把发间的首饰取下来,打散了头发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两支银钗固定住,“王妃那边没有什么命令,只叫各个院子里把该收的收拾了,该挂的都挂上。”
江咏絮淡淡的皱起眉头,她有些不安的走到院门口,看着外面来往的下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宫里怎么样了。”
艾绿知道主子是在担心新皇继位一事,如今若是他们王爷继位倒还好,若是瑞王继位,只怕王府日后就不那么太平了。
“怎么,你也待不住了,”冯子矜扶着夏云的手,嘲讽的看着江咏絮,“我当你多能忍呢,不也还是这样么?”
江咏絮面色平静的看着冯子矜发间的蓝宝石发锭,淡淡道:“你有到我这里闹的功夫,不如早些把身上的东西换下来,若是王妃知道了,不知会不会动怒?”
“不过是王妃面前的一条狗,有什么好得意的,”冯子矜冷哼一声,扶着夏云的手便离开了。
艾绿恼道:“她一个受王爷厌弃的侍妾,狂什么!”
“她父亲乃是三品工部侍郎,我父亲受她父亲管辖,她自然敢在我面前耍威风,”江咏絮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样的人,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艾绿见主子面上带着笑意,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心头的恼意倒是消了不少。
宫门大开,一个骑着骏马的四品御前侍卫飞速出了宫,守卫瞧着是往端王府的方向赶去,当下有些感慨,这端王府的人可算是鸡犬升天了。
随后,便是一队护卫赶着一辆马车出了宫,马车上虽挂着白花,但是瞧着规制,应该是皇后才有资格坐的马车。
当下他们便明白过来,这马车怕是去接端王妃的。
曲轻裾面色肃穆的坐在端王府的正殿中,她身后站着四个丫鬟,四个太监,所有人脸色都很严肃。
看着大开的殿门,曲轻裾喝了一口消火的苦丁茶,白皙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缓解了她心中那点焦急。
“王妃,宫里圣旨到了。”黄杨忙不迭的跑了进来,脸上又是喜又是悲,看着格外的好笑。可是曲轻裾面上却毫无笑意,她慢慢的站起身,看着身着神色御前侍卫袍的人大步走了进来,然后跪倒她面前。
“皇上有旨,特迎娘娘进宫,以掌管后宫诸事。”
庆德帝已经死了,现在被称为皇帝的只有新皇,而新皇的女人自然就能称娘娘,曲轻裾微微颔首:“这位大人请起。”她打量了此人一眼,发现此人确实是御前侍卫,才道,“皇上现在可好?”
“皇上一切都好,只是过于悲恸,滴水还未进,”御前侍卫恭敬道,“皇上特意让微臣前来宣旨,车马护卫随后便到,请娘娘稍待片刻。”
曲轻裾淡定的点了点头,这幅平静的样子让传旨的御前侍卫心生敬佩,不愧是端王妃,面对端王继位这等大事也如此平静,毫不失态,当真是端庄大气,有母仪天下之态。
曲轻裾身后的木槿等人此时已经喜出望外,只是因着有外人在场,才勉强控制住面上的表情。木槿上前扶着曲轻裾的手臂,小声道:“娘娘,不如让奴婢们去收拾些东西。”
曲轻裾点了点头,对御前侍卫道:“这位大人请坐,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微臣不敢,”御前侍卫拱手道,“微臣乃是御前四品侍卫高晋,曾在王府做过一段时间护卫。”
曲轻裾点了点头,明白这位可能是贺珩的自己人,她安静的在上首坐下,不再开口。
没过一会儿,车架到了,木槿等丫头东西也收好了,曲轻裾带着几个贴身伺候的人走出王府大门,看着那豪华的马车时,叹了一口气,脚下顿了顿才扶着木槿的手上了马车。
街道两边的百姓已经被侍卫们下令回避了,曲轻裾坐在马车中,觉得有些无趣。以往她坐在马车中,还能能听到一些路人的声音,现在耳边除了车轱辘与地面的摩擦声以及马蹄声,别的什么也听不见,难道这就是王妃与皇后的差别?
马车进了宫后也没有停下,她微微挑起窗帘,只看到一个个跪在地上的后背,这些人莫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仿佛自己只要皱个眉他们便没了性命似的。
待马车过了宫门不远的距离才停了下来,曲轻裾下了马车,换乘凤辇以不快不慢的速度绕了一个不小的圈子到了天启宫,她下了凤辇,就看到站在玉阶上的贺珩。
她站在高高玉阶下,与他对视一眼,一步一步朝着上面走去,每一步都踩得格外的稳,也格外的用力。
就在离贺珩还有三级玉阶时,贺珩竟然几步走了下来,稳稳的牵住了曲轻裾的手,两人一齐走到玉阶之上,贺珩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