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喝止住小黑,就挽着大伯娘进堂屋,一边走一边问道:“这新弄回来的碎木头,大伯和二叔用那做了多少付象棋了?”
“好像没做到两副。听你大伯说,你给弄的这些木头都好难抛光、刻字也很难!”大伯娘愁眉苦脸的回道。
这些托人找来的木头的确不好做,那都是木质细腻紧密的好木头。这样的木头并不好找,当初大伯和二叔找了好一阵连根枝桠都没有得着。
现在用的这些,还是天下行镖行的大东家给弄来的。好几车的边角料,有长有短、有方有圆,不过最长没有超过一尺的,最宽没有达到五寸的。这些在别人眼里都是废料,但是在二丫这里却是再好不过。真要给她大料,她就该舍不得下手了。
料碎而且还杂的很,鸡翅木有、红木有、花梨木也有、铁木也有。不过好在每一样凑补凑补,都能凑齐好几副棋子。只是真正的问题出在两个半瓶醋的师傅手里,这种木材可比普通木材难摆弄的多了,他们忙乎半天都不能弄圆活一个棋子。所以,大伯娘天天看着他们那个受罪的样儿,也跟着着急。
关于这个二丫也没有办法,她以铅笔铰刀的原理,设计了一个手动的抛光机。但是人家铁匠师傅到现在都没有传信过来,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做的出来。要是那边做不出那样的工具,她这边就真的帮不了大伯他们了。毕竟能够做的好的,要么是技术到家,要么是工具先进。
二丫虽然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招。但是大伯娘这边她还得安安她的心,便安慰道:“大娘娘。你可不能为了这么点事就忧心劳神的。那越难弄的东西才越值钱不是?咱这一副棋子做得好了,我就敢找人要百两银子。即便讨价还价也能得个五六十两银子吧!可比平常大伯他们忙几个月都来得多不是?!”
大伯娘听二丫说竟然敢要百两银子一副棋,下巴掉了都忘了合上。心里一阵打寒颤:娘啊!这侄媳妇可真手狠呐,真敢开那个口!
二丫不管大伯娘吓成了啥样,只管高高兴兴的挽着大伯娘进屋,喝茶聊天。
大伯娘坐下,又对着二丫叹气,说道:“满子过年的时候,也不知道回不回来!?红霞有个堂姑子想跟他结亲,我跟你大伯都没同意。这青竹娘刚家去。我们这边就张罗着给满子找新人,总觉得这心里不是滋味。”
二丫也觉得说的太急,对大伯他们家名声不好,就立马顺着大伯娘的话音说道:“是呢!要是那样,别说别人有闲话说,就连青竹以后懂事也要在心里埋怨的。如果青竹娘哪天反过劲来,又想着回来好好跟大满过日子呢!?到那时您跟大伯且不是不好做人?!”
大伯娘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很知己的语气跟二丫说道:“嗨!你可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了,我不也是想到了这些。青竹娘再不对。也不能人家前脚走这边后脚就给青竹找个后娘,这不管谁听说了都要在背后骂几句的。咱们家穷日子过成那样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遭人责骂过,难不成这日子过好了,还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哎吆!我现在给这事闹的烦的很。又想满子回来过年,又怕他回来。他一回来,说不得有好几家要过来说这事!”
二丫心里也是挺愤懑的。心说:以前好好的一个俊小伙子,求着人家结亲。都是这推辞那嘲笑的。现在人家二婚头不说,还是个带孩子的。竟然都跟苍蝇盯牛屎似得,嗡嗡的巴上来!
她越想心里越恼火,就恨恨的对大伯娘说道:“大娘娘!满子哥的亲事,您跟大伯可得把好了,这附近的人家咱们都不要。都是势利眼,当初咱家过得不好的时候,怎么没见她们过来求着结亲?!越是沾亲带故的越要推得远远的,连跟她们家有牵连的也不要!”
大伯娘原本为了大满的事心情挺不好的,听了二丫的话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心眼还挺小!到现在还记仇呢?!其实这有什么好记仇的啊!等你家儿女大了,要结亲了,你就明白做父母的心思了。这都是出于父母的本性,谁也不想儿女过得不好!”
二丫却不认,反驳道:“想过好日子,谁也管不着,但是别都想着捡现成的。难道就她们命好,只管等着别人辛辛苦苦忙好了给她们喂食不成!?”
大伯娘笑着摇摇头,不跟侄媳妇辩驳什么。人的本性就是趋利,这是改不了的事。
又说了一会儿话,大伯娘就要回去做饭。二丫送走大伯娘,乳娘在忙做饭,也不需要她出手,她便开始着手设计小珍珠和碎珊瑚的花样。大到给针织毛衣镶嵌珍珠、小到一对精巧的耳钉。
反正什么珍珠花蕊也好、珍珠花边也好、全部用珍珠镶嵌的图案也好,都是二丫不愿放过的记忆。虽然记忆中的这些花样有的是假珍珠、有的是水钻、有的是水晶,但是今天二丫打算统统用珍珠和碎珊瑚来代替。相信效果一样的好!
因为她画画不是很好,只能照着记忆画出大概的轮廓出来。即便是这么简单的几笔,她一直忙到晚上掌灯也没有能够画出多少来。
就在她忙好了孩子们,安置他们睡觉,准备自己也洗洗睡的时候,外面的院门却传来蹦蹦的打门声。不知道是谁,二丫就没有让隔壁的乳娘去开门,而是自己过去,在开门之前还是习惯性的问了一句:“谁!”
外面传来她爹的声音:“丫头,是我!”
二丫心里一惊,不知娘家出了什么大事。心头一瞬间的想法就是年老的爷爷奶奶别是怎么了?!她着急的踢开在脚边打转的小黑,把门打开,就急着问道:“爹!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没想到她爹却笑着回道:“家里没事!别瞎想。是有急事,不过算是好事!”
见没有恶事,二丫放心了,心情很好的问她爹:“什么好事?还这么急?”
二丫爹边走边说:“我今天去县上送咸蛋和松花蛋给林老板,结果遇到林老板对面的酒楼要对外卖。就是那个经常跟林老板他们酒楼作对的那家,你可有映像?”
二丫摇头,她确实没有映像,他们家主要的生意都在府城。离他们镇不远的地方有一条从大江渡口连接府城的官道,他们每次去府城都是从这条官道过去。又近又好走!只有在县城有事的时候才偶尔顺道转过县城代办。所以,二丫最近这几年真的很少去县城,县城有什么事,她能知道的也很少。
“没有!可是有什么说法?”二丫问。
她爹笑着点头,回答闺女:“是呢!林老板的意思,是要你买下来。他说那楼盖得很好,东西也齐全,目前价钱也低的很,你拿回来绝对不吃亏。”
二丫不解的问道:“我拿回来做什么生意啊?要是还做酒楼不就跟林老板抢生意了么?”
“这话我也跟林老板这么说了!林老板跟我们想的可不一样呢!他说了,他做的都是有钱人才吃得起的生意,是那老板自己想不开,非要跟他争来抢去的,把自己给折腾的做不下去了。他说,若是你做,就照规规矩矩的做普通人的生意,两家还能互相照应着,只会两家都好,怎么都不会做成抢来抢去的生意!”
二丫想想之前那老板在自己手里买东西的范儿,的确要的都是极好的才行,而且人家的眼头也毒辣的很,什么东西什么品级,人家上手一看就能看得出来。那个要不是见多识广,还真不是谁都能有的特技。
二丫爹见二丫神情之中有些心动,就紧跟说道:“你要是想要,明儿一早就带着银票赶紧过去,听说已经有好几家都在想着那酒楼。如果你也有意思,林老板还是希望那个酒楼能够被你买回来。他也很厌烦总有人想着法儿跟他打擂台,做一些根本不必要使出的手段。”
二丫点头,问道:“大约需要多少银票?”
“今天开口要价是两千一百两,估计那一百两是让人还价的!”
“行!不管到最后能不能买,明天一早我都会过去一趟!您今晚就住在这儿,明儿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