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此番只怕是真的动了怒呢。一壶毒酒便赐了死,陛下当真是心狠。”
侍婢手脚不停,一面说着,一面偷偷观察主子面上神色。
“哎——”
施嫔浅叹一声,抬手径自取下发间金钗,对镜照了又照,才道:
“帝君这是心疼薛妹妹,不忍她再受太后折磨,这才赏她一壶毒酒。哎,这也罢,死了也算干净了……”
侍婢一凛,忙讨好道:
“奴婢瞧着,陛下最疼的还是娘娘!这又是命太医请平安脉,又是送来温补的药材。娘娘,您这真是母凭子贵,只怕早晚是要越过关雎宫里那位去的!”
施嫔听她这话,转脸就是一道隐隐含泪的目光。
“宝珠,你这话切不可乱言呐!如今内廷不稳,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只怕本宫与皇儿的性命。。。。。。”
小宫女一听,当即想起昨夜帝君的旨意。施嫔有孕仍是不能宣的秘密,当下双腿一软便跪在地上,求道:
“娘娘息怒,奴婢不敢了,再不敢了!……”
内室里其他几名宫婢当下也跟着跪下求道:
“娘娘恕罪,奴婢们定不敢多言半句!”
“都起来吧!”
施嫔掩了掩眸中水汽,轻轻抚上小腹,转身嘱咐道:
“如今尔等即为本宫身边的人,便是要与本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他日待本宫诞下麟儿,陛下必有重赏!眼下多事之秋,你们还需为小主子多多收敛才好。”
“是——,奴婢遵命。”
这些个侍婢心中自然清楚,如今自己的主子才是这内宫里帝君的心头肉。大夏多年没有皇嗣出声,只要她们的小主子平安出生,无论男女那都是解了帝君一块心病,而她们,自然是要跟着小主子鸡犬升天的!
“娘娘且安心养胎,奴婢定然嘱咐好各院的奴才们,定不叫娘娘伤神。”
宝珠本不是施嫔的贴身侍婢,只因施嫔娘娘进宫后不久,她的侍婢竟失足落水,内务府这才调了她过来娘娘跟前儿伺候。
宝珠伴随施嫔身旁两年,施嫔为人谦和,待她们下人是极好的。以往不受宠时,纵使受了哪宫娘娘的气,亦是背后偷偷流眼泪,从不对人讲,更不去帝君那里抱怨半句。亦是因此,娘娘才逐渐得了帝君喜爱,每月必要招幸三日。
自从得了兰贵妃娘娘的宠信,施嫔娘娘的日子越发好过了。自从帝后薨了以后,陛下越发不愿进**的门。除却几个平日里还算宠信的,几乎夜夜睡在奉先殿里,埋头处理政务。
如今真是祸不单行,竟然又出了个妖孽薛嫔,帝君震怒,施嫔娘娘也受了牵连。好在娘娘肚皮争气,竟在此时传出孕事,这才叫整宫免了责罚,还得了不少暗赏!
“本宫自此代我麟儿,谢过各位妹妹了。”
施嫔起身,朝着几名婢女盈盈一拜,众女婢受宠若惊,忙跪拜伏身:
“奴婢不敢——!”
主仆几人又说了会儿话,直到施嫔眼中泪迹全无,众婢女才退出屋外。
“宝珠,本宫有些话要与如意说,叫她来见本宫。”
施嫔坐回梳妆镜前,梳理着头发,吩咐道。
宝珠原想劝她睡一会儿,却见施嫔面色恹恹的,便躬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门外便响起另一宫女的请安声。
“宫女如意给娘娘请安。”
“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等了一会儿却是没听见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