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对了,才女么,总是比我等以色侍人的女子强。”姚二娘眼睛扫过季初的身段,红唇撇了撇,不怀好意地哼了一声,“不过女子有才又有什么用呢,最后还不是要到男人的榻上。”
季初的脸色很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刺得姚二娘有些不自在,“你自甘下贱,不要攀扯到天下女子的头上。”
“你!”姚二娘被一句下贱气到了,时下笑贫不笑娼,她自做了沈家公子的外室,安享荣华富贵,还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想要用指甲挠花女子的脸,可沈家五郎的吩咐还在耳边回响,姚二娘细腰一扭,咬牙恨恨道,“要想你的婢女安全,你就给我乖乖听话,现在坐上那辆马车。”
她不敢将人得罪的太狠,听沈家公子的意思,这女子是要献给更尊贵的一位主子的。万一得了恩宠,回过头来寻仇,姚二娘还真是有些害怕。
“我也不瞒你,坐上马车去的地方是沈家。这也是你自己的一番造化,说不得日后你还要谢我,千万不要不识好歹。”姚二娘向她透漏了几分内幕。
“既然如此,那就先将我的婢女给放了,我跟你们走,否则我得了造化之后不会放过你。”季初心急如焚,可面无表情的气势很能唬人,一双杏眸冷冰冰的,直勾勾盯着姚二娘。
姚二娘还真的被她吓到了,尤其不敢看她的眼睛,慌乱地摆摆手让家丁将被捆起来的婢女抬出去放了。
看到双青的人,季初用眼神安抚她,做了一个口型让其不要担心,提裙上了马车。
若说别的她肯定不会上马车,但沈家,她有一分脱险的把握。池家大公子同她提过,沈家也是经商的大户,同池家来往很多,她用上池家的名头,沈家人应当不会冒着得罪池家的风险动她。
季初不觉得自己的容貌倾城到让一个人失去理智的地步,更何况那日在平京城药倒聂衡之的药她还留着几颗在身上……
双青泪眼婆娑地看着马车离开,等到姚二娘看着她的人也走了,她才急急地跑到屋中翻出其中的一封书信,往早就去过的池家宅子跑过去。
同时,也有一人风驰电掣一般出了扬州城的城门……
“我没想到定北侯真的敢来,请坐。”幽幽竹林围绕的屋舍中,沈听松浅笑着请来人坐下,脸上的神色无懈可击,举止投足一派萧萧落落。
“本侯也没有想到你会自掘根基。”来人一身紫袍煊赫,凤眸狭长,朱唇削薄讥诮,正是应该驻扎在扬州城外的定北侯聂衡之。
小小的屋舍藏在深院里面,四周戒备森严,谁也不会想到理应兵戎相见的两人会私下如此平和的见面。
“沈家可不是我的根基,我的诚意想必定北侯也看到了。”沈听松首先持杯饮了一杯清茶,说到沈家的时候语气凉薄。
梦里面的他花费了十年的功夫好不容易才让天下稳定,最后又是野心勃勃的沈家不满权势发动了兵变,天下重归于混乱之中。可见无论梦里梦外,沈听松都不能容沈家继续存在。
“独身到此处与你见面,本侯的诚意也很明白。姓沈的,宁王已死,戴绍奉你为主,怎么,权势唾手可得,你就一点都不心动?”聂衡之眯了眯眼睛盯着对面的男子,唇角的讥诮没有变。
事实上,当他收到从江南传过来的书信后,对这个恨之入骨的野男人就有些看不透了。
没有谁会将自己致命的弱点透露给敌人知道,也没有谁甘心放弃一统天下成为天下之主的机会。
可眼前,这个先太子留下的余孽,就是这么做了。
“二十多年前,我就该死了。季尚书的事情,我很抱歉,也要谢定北侯为季家周旋。”沈听松没有过多地解释自己行为的缘由,而是转过头来说起另外一件事,语气怅然。
然而,聂衡之却不买他的账,单这一句话就被激怒了,脸色瞬时变得阴冷可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你是该死,没有你的存在,本侯如今娇妻在怀,儿女承欢膝下!”
上辈子你毁了一切,这辈子他好不容易有挽回的机会,你这野男人居然还敢提起……居然还被季初挂在了心上……聂衡之再一次后悔没有在潞州城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直接断了季初和他重归于好的可能。
大不了,他永远在季初身边装一个神志不清的傻子。她对傻子,总是不忍苛责的。
“阿初,她很好,真的很好。可即便没有我,你也看不到她的好。”沈听松依旧气定神闲,梦中的女子和他提起过出嫁几年中发生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她单方面的向自己的夫君示好,而她的夫君却总是冷脸相对,挑剔贬低忽略她,将她当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那个时候,季尚书还在人世。
他提到季初的时候,淡淡笑了一下,清静峰是真的很清静,女子在那里远离战乱和纷扰,又有三清观相护,他很放心。
为了不让沈家及他身后过于激进的一些人发现端倪,从清静峰离开后,沈听松就刻意忽略了那里。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季初已经到了江南扬州城,还以为她在清静峰下好好地生活着,当然聂衡之绝对不会告知他这件事情的。
“不,没有你,她一定会原谅我!”聂衡之的眼神已经带了些疯狂,看着沈听松脸上刺眼的笑容冷笑不止。野男人不知道吧,季初对那个“他”有多温柔,大不了他一辈子在她面前做一个傻子。